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分流逝,僵尸老头不动不语,好像陷入沉思,又令李荒原忐忑起来,赶忙向自己脸上贴金:“我还做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梦,都和真的一样。在我们那里人送外号梦语者,还是很有名气的。要不我怎么能和大乘尊者促膝而谈呢?我懂得很多的,也很有价值的……”
“你见过大乘修士,那么尊者什么模样?”僵尸老头缓缓抬头,用空洞的眼睛死盯着。
“呃,呃,他长得很好看。”李荒原的心一下蹦到嗓子眼里,腋窝冰凉一片。这个僵尸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自己哪里见过什么尊者,不过是为了自圆其说,自抬身价罢了,看来吹牛皮真会死人的啊!
幸亏自己偷窥过暮嫣然的模样,她生的恁俊靓,他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应该和小娘皮几分相似的。便深吸一口气接道:“尊者皮肤很白很嫩,手指纤细柔软,柳眉入鬓,杏眸圆润,吐气如兰,闻者欲醉。对了,他生气时杀气冲天,血雾弥漫,安静时冷若冰霜或者温婉可人……”
“够了,你可以走了。”僵尸老头断然挥手。
“是,是。”李荒原急忙给它鞠躬作揖,再抬头时,僵尸老头无影无踪。这才长长呼一口气,浑身已然冷汗淋漓,小心翼翼抬脚试探几步,踏上了金光之路。
脚下路面很坚实,踩之有声,犹似金属。双臂张开几乎够到两侧棉絮一样的云墙,只是这白云墙体高不可攀,在视觉里宛如悬崖峭壁之间的一线天,压抑非常。几十步以后,道路两边白雾里横生出许多枝杈,宛如老树虬枝,稀稀拉拉的树叶金灿灿,实打实纯金质地。
李荒原愣了好一会儿,狂喜起来。
那化作白骨骷髅的大荒宗主一定也是从这里经过,芥子袋里才有那么多金叶子。既然他能拿为什么自己不能拿?一念即此,再无犹豫,祭起芥子袋一路狂扫。黄金枝杈硬实无比,收不进来,黄金树叶却漫天飞舞,翻滚成一条黄龙,盘旋着呼啸而入,片刻间芥子袋满满当当。
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就红了眼,有些癫狂了。芥子袋装不下,往怀里塞,怀里装满了,把裤管一系,往腰里塞。一会功夫,双腿鼓胀如柱,这才恋恋不舍的拖拉着前行。然而没走几步,便见金色路面龟裂开来,不待反应,脚下已经一空,身体一歪,跌入云雾中,眼前瞬间更换成血腥的修罗场景。
等到定下神来,李荒原鼻腔里满是浓浓的血腥味道,不由得毛发直竖。
眼前所见之处,残肢断臂四处抛洒,紫黑的暗血四溅宛如泼墨,满满当当一地尸体。从服饰上看有蒙古人的、有女真人的,显然真是先前他们之间的火并场所。
抬手一摸,身上空荡荡。他心里咯噔一下,忙查看芥子袋,哪里还有金光灿烂的金叶子?竟然竹篮打水一场空!真是又气又急又后悔,想要高声叫骂,实在没那勇气,直憋得一口逆血在喉间涌上涌下。
昏暗里到处是星星点点的金芒闪烁,李荒原却不敢稍动。据说在这里是有暗影突袭,狂猛毒刺的,就算面前掉下一座金山,也得有命享用不是?
矿洞里呜呜地刮起来一阵冰冷彻骨的阴风。风势不急,却吸力强大。满地鲜血里漂浮起一个个血影,卷腾着一团团粉雾,被阴风裹挟进矿洞深处,好像里面有个巨大的抽风机。
李荒原嗷了一声,便哑了嗓子。眼前一黑,也被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拖曳进矿洞深处,在彻骨寒冷中翻滚着,起起伏伏。
此刻他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得,但是周身皮肤的触觉分外灵敏。感觉身体被一条湿滑、柔韧的硕大肉带卷住,不断地翻动挤压,就像进入了绞肉机。随后,身体高高飞起,又急速坠落,又成了被巨型章鱼的触手捕获的一条小鱼,被掂来掂去,任意蹂躏。
不知过了多久,翻覆颠簸渐渐歇止,眼睛又能看见东西了。依旧是满地血腥,满地尸体,好像还在矿洞原来的位置,并没有冲进黑暗之中。
李荒原瘫软在地,脸色惨白,上牙磕着下牙,咯咯作响。
如果说暮嫣然一根手指就碾死自己,而里面的怪物轻轻一口气就能吹散了自己。那种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实在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却是深入了骨髓。
眼前白影一闪,一个素白倩影慢慢踱了过来。李荒原顿时泪眼朦胧,无语凝噎。
“嫣然,别过来,快回去啊!里面有一个很厉害的妖怪,有一个吃人的大妖怪!”他猛吸一口气,提起全身力量狂叫:“小娘皮!你看清楚,小爷在这里。停下来,老子在这里啊!”然而素白倩影睁眼不见,充耳不闻,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径直走来,掠身而过,走进黑暗中去了。
“你不能去,不能去啊!”李荒原挣扎着爬起来,望着漆黑的矿洞,有气无力呼喊着,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感知竭尽全力探向那静悄悄的幽邃。
不久,矿洞深处传来一声惊骇至极的惨呼声。他顿时急眼了,双臂乱舞、大声喝道:“不要伤害她,你不能伤害她!否则,否则落星湖会有天大的祸事。”
“你想怎样?什么祸事?”僵尸老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回荡。
“她,她父亲是大乘尊者,她,她要有何不测,恐怕落星湖难以保全了。尊者一怒,沧海横流、天翻地覆,你应该知道的。”李荒原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和盘托出。
“这次你倒老实,但是这里乃是天造地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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