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儿都没有!你要知道,莃大人的手绢,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宝,就算叫你娘来要,我也不给!”
在闵师爷与外甥女斗嘴之时,她们的话题中心人物——云莃,却早已纵马出了虹城,直往商丘山而去,然后在晨曦之中,来至一处杳无人烟,却风景绝美的山崖旁,在一个结满蛛的山洞前、古树下,背靠树干席地而坐,继续看书。
“您好。”日正当中之时,云莃终于收起书本,对着洞内打了声招呼,接着取来一g竹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口中则喃喃念着,“九g图,干干一,乾坤三……”
九g图是个游戏,是洞中隐者教会云莃的数位游戏,而她很喜欢与那向来不多言,偶尔疯癫的老隐者玩这种智力游戏,因为这样单纯的数字思索,很能让她放松。
“好,来吧!干巽位?”当画在地上的填字谜题出完后,云莃淡淡说道。
“五。”云莃话声甫落,洞中人便回答出了正确的数字,但嗓音不仅沙哑,还有些莫名的气若游丝。
在听及那个苍老,却一点也不熟悉的嗓音时,云莃陡地愣了愣,然后缓缓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头,凝视着那又深又黑的洞口许久许久,才冷冷问道:“您是?”
是的,云莃疑惑了,因为此刻洞中之人,并不是多年来一直深居于漆黑洞中的那名老隐者!
三年前,当十五岁的她如往常般一人四处闲晃,不经意走至这棵古树下独自思考难题,口中喃喃自语了一个下午后,洞出发出一声长叹且道出答案,并自此后常与她隔空对谈、解她疑惑的那名老隐者,嗓音虽苍老,却没有这般低哑与孱弱。
“你是云莃莫尔特。”面对云莃的困惑,洞中沙哑的嗓音这样回答着。
听到这个回答后,云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主动告知过老隐者她的身分,但纵使如此,此时此刻,这却不是她脑中思索的第一要事——
她要知道的是,洞中原本的老隐者呢?
“他呢?”所以,云莃又问。
“得偿夙愿了。”
洞中传出的嗓音有些飘忽,云莃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心情也有些飘忽。
是吗?得偿夙愿了?
终于将自己一身的罪全赎完了,是吗?
“谢谢您陪他最后一段路。”聆听到那其实已隐隐有所觉的回答,云莃静默了许久后,才遥望着远方蓝天,淡淡说道。
是的,谢谢,谢谢他让那名与她虽从未谋面,却亦师亦友的老隐者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他独自离群索居,用孤独来惩罚自己曾犯下错误的这几多年后。
虽然老隐者从未曾提及,但云莃不笨,所以她知道,一个人若不是心中怀着至苦至大的悲痛与悔恨,绝不会用这般清苦、压抑的方式活着。
对老隐者来说,求死很容易,活着反倒难,因此他才会选择活着,用活着来惩罚自己,用活着来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
其实,在云莃遇上老隐者之前,并不知道他已在洞中待了多少年,更不清楚他究竟犯下什么错,又为何疯癫,但知道他终于解脱的今天,她一方为他慨叹,但一方,却又有些不舍。
下回别再给我带东西了,丫头,你已是上苍赐予小老儿的恩典了……
回想着过往与老隐者相处的点点滴滴,云莃任轻风吹乱了自己的发梢,仰望着天际的眼眸有些淡淡酸涩。
这三年来,他与她用一问一答的方式,为她厘清了许多书册上的谬误,教会她如何勘天相地,如何在数字海中优游,甚至在她遇上难题而百思不得其解时,言简意赅且切中其要地给她一针见血的回答。
而她,虽总看似是为打发时间而来,虽总看似是为解决难题而来,但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这样一名智能老者,独自背负着心中的苦,一个人那样孤孤单单……
不过尽管不舍归不舍,但云莃却明白,对老隐者而言,这或许是件好事,因为至少他彻底解脱了,再不必受那日夜椎心的、自责的、寂寞的苦了。
“他留了最后一道课题给你。”许久之后,洞内又传出那个夹杂着剧咳的沙哑嗓音,“但在答题之前,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进到洞里的吗?”
“给我两天时间。”望着洞口密密麻麻,未受到破坏的完整蛛,听着洞中那个明显带着挑战意味的虚弱话声,云莃决定接受这个挑战。
毕竟他既认识老隐者,一定也早明白她与老隐者的相处方式,而更可能他是受其所托,所以才会在里面一直等到她的到来,然后以同样的方式,与她对谈。
若这是老隐者最后的心愿,那么她相当愿意接受他的托付。
毕竟虽说是因缘际会才相识,纵使从不曾谋面,更不曾深交,但能在他人人生最后的时刻,接受到这一分小小的、淡淡的惦记,这一场相遇,也算圆满了。
“好的,就两天,三只烧鹅。”
烧鹅?三只?
这是什么?赌酬?
听着洞中人的要求,云莃先是愣了愣,因为过往,老隐者从没向她要求过任何东西,甚至连她送的东西都不曾拿过。
不过也罢,无论是不是赌酬,无论她能不能找出此人进洞的秘密,既然这人想吃烧鹅,那么她就当满足他的心愿,也未尝不可,毕竟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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