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谷家寺的路只有百十里地,他们却走了三天。
庞有计不愿意走得太快,走快了脚底板疼。
愚二是不想走快,因为慕容格在教愚三他们打枪。愚十一他们只善于用短枪,而且不善于教导。慕容格不但枪打得好,而且很会教。
愚二觉得自己可以不会打枪。但老三他们必须会,至少,这是一种可以用来保命的本领。至少,单打一也是一种有威力的武器。百发百中的本领需要时间来磨砺,而枪和石子,有时,也有共通之处。
慕容格觉得川军的队伍,素质真的有点差。一个班竟然没有一支像样的枪,而且有半数的人,还不会打枪。每人只有一套军装,穿在身上脏的像叫花子的招牌。没有军鞋,没有给养,什么都要靠自己。就这一点来讲,滇军要比川军强多了。
慕容格觉得川军的队伍,素质一点都不差。他们在没有给养,没有军鞋,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依然在坚持着,而且生命力旺盛,像那厨房里的蟑螂,怎么都能活。他们似乎什么都不懂,又似乎什么都懂。他们学习的很快,那愚二和三胞胎,只打了两次枪,就能百发百中。他们说,打枪和射箭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在于弓箭比较轻,子弹比较重,所以瞄准的方法不同。愚三几个,虽然不能百发百中,但每天都在进步。
到了谷家寺,子弹也打完了。单打一又变成了烧火棍。
他们没找到连部,因为连部又向前推进了,他们继续前行。
没有了子弹,愚二带着愚老三他们,每天练两个小时趴窝。因为愚二觉得,冬天,趴在草丛里晒太阳挺好,既可以练瞄准,又可以练耐心。
“愚二,我们交个朋友吧。”慕容格对愚二说。
“哪个跟你交朋友,我们是敌军。几十岁的人了,这点都分不清啊。”
“我们又没有私人恩怨,怎么不可以做朋友吗?”
“你是不是疯了,敌人就是敌人,我爸告诉过我,千万不要想着和你的敌人做朋友。”
“这个战场上的敌人和你们江湖上的敌人不一样,有时候,打着打着敌军就变成友军了。”
“你想让我投降啊,想得美!”
“哎,我有一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说给你做老婆吧。”
“喂,美人计对我没用啊!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喊他们把你的嘴堵上了。”
“你那功夫是不是真可以长生啊,要不然你以后跟着我,不,我跟着你,你也教教我。”
“你是云南人,老子是四川人,我们两个是对头,你晓得不,还教你?”
“我也是四川人。”
“放屁,你咋不说四川话?”
“我父亲是四川人,我妈妈是云南人。我在云南长大……”
夕阳西下,阳光斜照在两人身上,在身后拖出不一样的影子。愚二的影子长一点,慕容格的影子短一点。
终于,他们赶上了队伍。
炊事班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抓一排和抓一连左手拿着面盆、右手拿着擀面杖,敲得乒乓乱响,全当是在敲锣打鼓。
他们看见了慕容格,一个面孔消瘦的中年汉子,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川军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个人哪里来的?以前没见过?”
“路上捡的。”
愚二没有答应和慕容格做朋友,但也不愿意再为难他。他叫十九给他松了绑,然后让他自己跑路。但慕容格不想跑,滇军10师已经溃败了,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而他还想和这个少年多呆一会。
愚二也愿意和这个俘虏多学点东西。于是,他们达成了一致,慕容格脱掉自己的滇军大衣,滇军军服,穿上了川军的破衣烂衫。慕容格发现,脱掉大衣的自己,好像寒风里的一支冻鸡。
李大龙也来了,还接连来了两次。
他热情洋溢,带来了不少犒劳品,甚至有一支整羊。对庞有计和愚二,他赞不绝口。他也看见了慕容格,这个陌生的面孔,长脸大眼一脸的官派。
他在愚二面前总是笑容可掬,但在自己面前,却总让自己品味出点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但管他呢,今天没有心思管闲事,因为作战有功,他已经升了副营长。今天是值得高兴的一天,他掏出一包烟分给弟兄们。
他走到慕容格身边,慕容格伸出了手。
李大龙却绕开了他,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个捡来的兵,没大没小。”
不知到为什么,他就是想给慕容格点难堪。
愚二把手里的烟递给了慕容格,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孟姜女。他就带了这么一盒,他一直舍不得抽。但看见别人吞云吐雾,他也有点忍不住了。
“孟姜女?这烟味道可不怎么样。你怎么爱抽这个烟。”
“这个烟可不一般,它是一首歌,一种曲,一种调,安逸得很……”
愚二小心翼翼地打开烟盒,又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支烟,点燃,在吞云吐雾间开始了瞎子的故事。
慕容格听得津津有味。
李大龙正和庞有计说得起劲,团长詹雨声骑着高头大马来了。
“谁是愚二啊?让我见识见识。”
詹雨声喊叫着走了进来。
“报告,我是!”
愚二立正敬礼,却发现团长的眼睛里满是惊奇。
“老长官,您怎么在这里啊?杨师长到处派人找您。”
慕容格吐出一口烟。
“小詹啊,老子现在是你的俘虏。你的连长虐待我,不给我烟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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