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德海等人的口水中,愚二头上的烟在竹林、在黑水,正越传越神。
如果二哥不是自己的二哥,如果当时自己不是就在现场,连秋荷也几乎也要选择了相信。
一开始,她还很有耐心地去跟大家解释。
“我二哥头上没有冒烟。我二哥只坐了一天……”
但传闻太多太盛,于是自己也糊涂了起来。
“三哥,他们都说,二哥那天头上冒的是青烟,你说可能吗?”
“你知道什么。大家都说,不是青烟,是紫气。那天在山上的人好多都说,亲眼看见了。”
“我怎么就没看见啊?你觉得可能吗?”
“秋荷,不是三哥说你。你就是典型的头发长见识短。那次,我说二哥在修炼内功,你说什么?你非说二哥是害了相思病!结果呢?”
“都是大哥给我说的,我才弄错的。”
“你别怨大哥。你自己见识这么短,那紫气你能看得见?人家都说,这种气要有慧根的人才看得见。要是我在,肯定看得见。”
“也许吧。等二哥回来,我一定好好问问他,让他也冒一次给我看。”
秋荷一边想象着紫气的颜色,一边不忿地说。
老三现在很得意,因为他有了新的称谓——愚三爷。不但是他,老四现在被称为愚四爷,老六、老七现在是愚六爷、愚七爷。
“愚”字,现在在竹林是一个显赫的称谓。
在竹林通往县城的大道上,修起了一座简易的门楼,上面有黑水名宿张老夫子亲书的三个大字——“愚市口”。
张老夫子说,这竹林的难民是因为愚二而集聚,因集聚而成街市,而此处又是通往县城的要道,故名愚市口。而县长大人又亲自在门楼上挂上了一副牌匾,左边写得是:“竹林茅舍庇寒士德泽黑水,善心本无高下”,右边写的是:“草莽英雄济黎民胸怀大志,匡世古有少年”。
从此,竹林有了自己的名字——愚市口。从此愚就成了他们一家人的姓氏。
在人们的故事里,愚二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二哥,已经成了神一样的存在。
特别是侯德海,他最喜欢讲他们十几个人在竹林被愚二打倒的故事。
“我人都还没跑到他跟前,就感觉到了一股气,“砰”地一声,我就摔倒了……”
在人们的津津有味中,被一个少年打倒,这曾经的羞愧已不再是羞愧,似乎变成了一种光荣。
“我也在,我也在。我们十多个人啊,全部都被打趴下了,他就用了一根手指头。”
侯德海的亲戚们时常出来作证。
“哇,好厉害啊,怪不得做了青帮的小师叔。听说他在山上打坐,一坐就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是不是真的?”
“鬼扯,是七天七夜……”
老三一直在琢磨,二哥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呢?
据说,连李爷都已经不是二哥的对手了。二哥是不是有武功的秘诀呢?
老三觉得秘密可能藏在那本《增广贤文》里。
于是,老三开始整天捧着《增广贤文》,又像二哥一样,时不时去找大哥讨教。在有空时,他也会去抓只壁虎来研究。
秋荷一开始觉得三哥有些神经。但看见三哥整天若有所思,样子越来越像二哥。她便坐不住了,她也去买了一本,然后找到老四,生气地踹了他一脚。
“别一天到晚就想着赚钱,学学三哥,多跟二哥学点本事。”
她把书塞给老四。
既然三哥、四哥都在读《增广贤文》,那老六老七就也各自弄了一本来读。
侯德海的儿子——侯家玉,那个曾在竹林里和张义对峙过的男孩,如今是愚二忠实的拥趸。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愚八,一天到晚跟着愚六、愚七,自称是愚家的小弟。
既然愚六、愚七在读《增广贤文》,他也回家吵闹着买了一本。
庞有计很高兴,这些弟弟们整天都很谦恭地围着他,希望他得空能指点一下书中那生涩的文字。
竹棚现在成了真正的茶园,由楚楚父女负责经营。
瞎子真心地感慨,他觉得愚二从山上下来的时候,一定会被竹林的变化吓一跳。
如今愚市口和曾经的竹林简直天差地别,虽然仍旧简陋,但却生机勃勃。
房子就有六十多排,绵延十余里。不仅仅是茅草屋,还有土坯房、黄泥房。集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茶园满是客人,也有了唱曲的,也有了唱戏的……
楚楚现在不再出来唱曲谋生。一是在愚二家里,他们现在吃喝不愁。二是怕愚二知道了不高兴。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会愿意自己的女人,整日里在外卖笑呢?
于是,瞎子改了行,专门说书。虽然喜欢听的人不多,但好在追求的不是打赏,也就先凑合着说。
愚二这个人,他有点搞不明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愚二并没有留给自己太好的印象。就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愚二神奇在哪里。愚二的武功他没有见过,但愚二的智慧他领教过。
他的智慧就是没有智慧。
但他为什么突然成了神一样的存在了呢?
是因为武功吗?
瞎子不相信人们的传说。他在江湖上也闯荡了大半辈子了,江湖英雄他见多了,向魏蛮子、李大锤这样的人物,都算得上英雄。但论武功,这俗世上虽然有高有低,有强有弱,但也就是那么回事。
什么飞檐走壁、盖世内功、神奇气功,这些都只存在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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