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义杰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弱鸡的家伙,在树林里也能窜得和只猴子一样快,他还是小看年轻人的体力了,不是谁都像上回戴黑框眼镜的书呆一样。他看着对方拎起手机大声报警时,已经慌了,不想二进宫就必须速战速决。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加快步伐,却见少年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中,又拨了一个电话。鞭炮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原本准备用来掩盖对方的呼救声的布置,此刻令他听不清话音。不敢让少年更多地求救,庞义杰当机立断,在快追上对方时,甩出了手中的匕首,刺中了他的大腿。
“啊!”侯天乐伤了右腿,痛呼一声,扑倒在地,手机摔出了老远。此时,他离主干道不过十米,只要穿过这片冬枣林,少了树丛的遮掩,对方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着匕首追他,可惜终究一步之遥。
他向身后的追击者劈头盖脸地砸出三本杂志,靠着天女散花的间隙,以手肘撑起上半身,划动完好的左腿,努力地向前爬行,缓慢的移动微末如蝼蚁。兀然间,脚踝被双手钳住了,随后一股大力传来,他整个人被向后拖去,硬生生地远离了主干道。右腿上的撕裂伤加大,匕首尚未拔出,血已然淌了一路。侯天乐伏在地上,看着身体被拖过那条血痕时,猛地闪念——难道自己参与许愿池,违反了第一守则,终究引来了惩戒?
他会死吗?像6号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插在腿后的匕首被猛地拔出,鲜血四溅,他痛楚地惨叫,旋即头部便被踹了一脚,眩晕、耳鸣,无力的呼声淹没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他视野模糊地看着那个魁梧的背影向前冲去,知道对方捡回手机就会处理自己,他不想死……
庞义杰捡起手机,来不及细看,挂断通话便赶回去处理那只灵活的小崽子,生怕他再玩出点幺蛾子。只见对方伏在地上——被刚才一脚踹晕了?那就麻烦了,他不熟悉手机技术,得问出锁屏密码,必须弄醒他!
然而他刚弯腰伸手把人翻过身,那只兔崽子便猛地一棒挥来,抽在了他的脸上,庞义杰右耳嗡嗡作响。
侯天乐握紧了用最后两本杂志卷成的纸棍,横扫而过,直接抽偏了袭击者戴着头套的脑袋,然后单手握紧,用力刺向了男人蹲下的两腿间!
惨嚎声中,他提着纸棍跌跌撞撞地往主干道跑去,右腿血流如注,却阻挡不了他的求生意志。有几次都腿软到快要倒下,但剧痛令他保持清醒,扶着刺人的树枝树干,拖着伤腿歪斜地迈步。
他的身后猝然爆发了一句国骂,然后袭击者就像一头受伤的蛮牛,喘着粗气冲了上来。他再次被撞倒在地,对方扑在他身上,压着他的伤腿,挥起斗大的拳猛揍他的脸。
一拳、两拳、三拳,直到少年的脸上遍布淤青和血污,庞义杰才发泄了一半的怒气。他打开手机,用匕首架着脖子,逼迫对方吐露锁屏密码。成功进入界面后,他来不及喜悦,远远的警笛声便如同一位人未到声先至的高手,点了他的穴。
满脸血污的侯天乐终于难看地笑了,裂开的嘴角立刻令他疼得够呛,可他知道自己成功了,顽强地拖延了这么久——他不能死,生命这么宝贵,他还想看看这个世界。
庞义杰僵硬着身体,无法面对功亏一篑——打开“许愿池”、验证指纹、赠予积分,这些都需要时间,听到警笛声的他哪敢再多耽误?都是这个该死的小鬼,自己只不过要点积分,他居然负隅顽抗到现在,还引来了警察。
手机、“许愿池”、持有者、指纹验证——庞义杰忽然想到了一点什么,眼中凶光一闪,举起了匕首……
鲜血从锋刃滴落,侯天乐错愕地看着袭击者,来不及去想对方为什么丧心病狂,就在生死一线间做了最后一个努力——他将手中卷起的杂志用力地向冬枣林外甩去。
刀锋如星陨,那一刻时间被放缓了,侯天乐脑内闪过了很多人生回忆,最后的念想成形——“许愿池”,危险,希望小卫哥能逃离它的影响……
剧痛袭来,鲜血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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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明启的一生也没有这么急迫过,每一秒都煎熬得火烧火燎。昨晚刚和猴子见过6号事件,对“许愿池”冷酷利落的处理手法印象极深,此时自然以为他们共享“许愿池”的事还是暴露了,猴子因此遭受袭击……
那是他的多年邻居、死党、好兄弟,被卷入这个诡异的“许愿池”,如果因此遭到什么不测,他如何原谅自己,如何面对亲切的侯父侯母,又怎么有脸见猴子?不……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许愿池”像对付6号的亲戚那样,伪造意外死亡,自己赶去还来得及吗?等待自己的会不会只是一具冰冷的……和一篇以儆效尤的新闻?
不、绝对不行!
卫明启的呼吸愈加粗重,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他的脊梁不再挺直,他的身体在副驾驶座上蜷曲,因精神上的煎熬而略微颤抖——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如果自己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危险示警中,从“许愿池”抽身而出,猴子就不会按他们的原计划行动了。
早在冬令营地中,他就推测出新手试炼不简单,他们的行为应当落在他人的监控中,甚至有人在为他们善后。那时他骑着单车飞一般地逃离了营地,却因为现实的困窘而打起了用“许愿池”赚钱的主意。如果这样的天真能被原谅,那么漠视昨晚的杀鸡儆猴,就是愚蠢至极了。他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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