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荻缈感谢地看着他:“谢谢荣前辈。”
荣洛摸摸胡子:“在这儿你就别拘束了,和他们一样,叫我荣老就成。”
荣洛翻开怀表壳子,瞅见时间顿时笑了:“荻缈啊,你赶巧,正好碰上台演,咱们去大厅看,顺便我给你指认出来咱们这边的其他人。”
这个点大厅的人很多,几桌围住台子,陆荻缈和荣老从远处走近,能看见有几个人在台上表演,潺潺似流水的琴音仿似能过洗涤心灵,让听众缓缓静心。
荣老替他介绍:“荻缈,台上弹琴的男人是我们店的慕宁,是尹老板父辈的那一代人,弹琵琶的姑娘是樊筱姝,她是尹老板的徒弟,年龄比较小……”顿了顿,荣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你听听,又弹错了,这曲子我们练了不下一个月了。”
陆荻缈仔细辩音,的确发现几处不是很和谐的地方。他认真听着曲儿,顺便听荣老在一边解说。
“我们店比较小,平日里就两场登台,排的曲子也是循环来演的,尹老板有时候还会托人从别处请几个戏团来唱唱戏曲,或者就请些西洋人儿来演个一曲。不过比较少见,尹老板腻烦那些。”荣老捋一捋胡子补充道。
陆荻缈微微垫脚,扫了周围一圈,一圈都没扫下来,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尹老板的身影。她生得美,一双眸子影绰带了星光,朱唇总是半勾的模样,笑意凝在眉梢眼角,再加上她身段玲珑,一群人里属她最为瞩目。
尹梓榆正和旁边的客人言语间打太极,忽然觉着一道目光强烈到她无法忽视,若有若无地往那个方向瞥去。结果看见了新来的陆荻缈,他那双眼睛带着懵意,此刻闪过分明的慌乱,她笑意愈深,向他眨了一个眼。
陆荻缈瞬间低下头,脸上似有热度烧起来。
荣老光忙着皱眉头听樊筱姝的错音,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只有陆荻缈,他觉得周围的闹声一下子全部消失,潮水一般的寂静向他涌来。他深吸一口气,握住手心,微感粘腻,低头一看,原是沁出了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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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包子
俞居的店门小,内里虽然宽敞,在外面却是看不出来的。俞居外是流动的流水,总有渔夫在撑船拉客,不时也会进来几个客人到俞居喝茶听曲儿。
陆荻缈在台演后跟着荣老去了排练的地方,看见慕宁低头查谱子,旁边跟着那个年纪小的樊筱姝。
慕宁约莫三四十岁的光景,大概是常常练琴,眉目间有着天然而成的温润气息。只是他眼下眉头皱得紧,看了会儿谱子,转身低斥樊筱姝:“这首曲子你不是说倒着念都被熟了吗过多少次了,筱姝,你有没有认真在学?”
荣老也气得不轻,没去劝停慕宁,捋着胡子在一旁冷脸候着。
陆荻缈指腹下意识得摸着自己装笛子的袋子,软软的丝绒感从指腹传到心里,他仿佛这样才能感觉到一丝心安。
慕宁训完了人,转身看见荣老,向他作了一揖,抬眼看见陆荻缈,唇边带笑,温和道:“荣老,这位是新来的人手?”
荣老点头:“江宜秋的后辈。学到了他母亲的曲笛技艺啊!”
慕宁神色现出讶异,陆荻缈只觉尴尬无比:“荣老!我只是学到皮毛而已,不足挂齿。”
慕宁又和他浅谈了几句,神色间有欣赏意味。
荣老一直低头算着时间,忽然打断了两人:“荻缈,我们得去拜访另一个人了!”
慕宁偏头瞧见时间,微微一笑:“也是,不然就算是荣老,算错了时间,恐怕也得跑了一场空啊。”
茶海生烟,陆荻缈轻嗅,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香扑鼻而来。
荣老替他介绍:“这是我们馆里的茶艺师郗尔,旁边一左一右是他的徒弟,男的叫蔚沉,女的叫蔚池。”
陆荻缈接过郗尔递来的茶杯,礼貌微笑:“谢谢郗先生。”
他自我介绍:“郗先生,蔚小哥,蔚姑娘好,我是陆荻缈,刚招进来吹笛子的。”
荣老低头品茶香,舒服地眉间皱褶都展开了,笑着问郗尔:“青茶?”
郗尔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一时之间屋里面只剩下三人浅酌茶水的轻微声响。
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陆荻缈心中微动。抬眼看见尹梓榆浅笑的神色,他不动声色掩下眸底泛上来的紧张。
“郗尔哥,这是我刚招的吹曲儿的,你看如何?”尹老板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并未坐下,似笑非笑地扫过周围的一圈儿人。
郗尔只是微抬眼,连神色都没什么变化,轻声问候:“尹老板,喝茶?”
尹梓榆摆摆手,眉眼闪过一丝揶揄,目光转向蔚沉:“蔚沉,最近学得怎么样了?”
蔚沉似乎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怎么样?!还不是都怪你!天天把老师派出去表演茶艺,老师回来都累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有空教我们啊?!”他撇下嘴角,看了旁边低头的蔚池,“你说是不是啊?蔚池!”
蔚池似乎有些怕尹老板,虽然她只是那幅似笑非笑的模样,于是怯弱地点点头,细声细气道:“老师最近休息得不好,容易疲惫,我们最近都是自己温习以前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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