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虽混乱,宿冬尘闭眼稳住心神,手一放松,身子顿时往下坠,待要落到地上时再一点、一踏,整个人再度旋身而上,宿冬尘选定一块月光看不见的地方,如三两棉花似地轻轻落下。此时宿冬尘再定睛一看,那人却不是展天墨,身着一件官服,顶戴捕头帽,手持官刀,可见是当地捕头。
“此人虽不是展天墨,却也是有些棘手,云清不是早就去衙门打点了吗?”想到这里,宿冬尘不由得担心起云清的安危。抬头一看,那扬州城的捕头仍站在那儿四下瞭望,可见他的眼力仍不及擒燕玉手的轻功快。
宿冬尘侧身一纵,在捕头尚未扫视到他之前,如鹰也似地飞过,直往擒燕玉手的方向而去。一方面要注意背后的捕头巡视,一方面要找出擒燕玉手的下落,宿冬尘在心底苦苦笑着,便继续往城南一带搜索。
此时,云清正从衙门翻墙而出,身上穿着捕快的制服,伺机敲晕的这名捕快身材有些肥大,云清将衣服扎得紧紧的,看上去才不至于太过荒谬。捡起原先放在街拐角的大瓮里的包袱,还发出些铿锵声。云清算一算时间,开始朝原定计划进行,而他并不知道,扬州城内有一名焦捕头,也在追捕擒燕玉手。
急着找到擒燕玉手的宿冬尘,忽听得嗖的一声,五丈远的高墙上闪过一团黑影,怀中还抱着一块金光闪烁的器物,直直往城东的清平当铺而去。宿冬尘猜出擒燕玉手的去向,当即运气于脚,以更加迅捷的速度,直奔清平当铺。
擒燕玉手刚从粮商冯家盗出一尊鎏金托瓶观音,熟门熟路的避开焦捕头的耳目,紧踩几步向城东一窜,竟如剪尾飞燕一般,直往离她最近的清平当铺。然而急于销赃当卖的她,也并未发现城中隐隐的变化。
宿冬尘早已悄然赶到,侧身蹲在马槽后头,看着擒燕玉手翩然落地,一撩当铺的布帘,无声进入。约莫两刻钟的功夫,当她再次走出当铺,手上的金观音已换成一块沉甸甸的包袱,里头发出大小银两的碰撞声。
宿冬尘顿时嗓音陡变,如野犬鸣月般长啸一声,是发动机关的代号。云清听到,登时抓起墙角的一捆粗绳,手中使劲一撑,连动的机关便在城内施展开来。
绳头一端连着一端,各个端部都系上一根打更的更板,旁边吊着一面铜锣,二十来个更板与铜锣被连动的粗绳缠着,绕满整座沉沉入睡的扬州城,云清手上两条绳子来回拉扯,全城俱都听到更响起来。
三更里一慢两快的响声,竟没来由的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一惊本是要令擒燕玉手慌了手脚,怎知也惊动高楼上的焦捕头。擒燕玉手当时一慌,身形矮成一团,侧身躺下如滚球一般,压着红瓦顺势滚落在大街之上。焦捕头正凝神定志的搜索着踪影,忽听得更声仿佛浪潮般贯入耳中,两只瞳孔睁得铜铃般大,按着官刀四处张望。
却说擒燕玉手刚落下地来,抬头就看到远处街底站着一名捕快,按刀准备缉捕她。擒燕玉手暗吃一惊,脚底使劲一踏,正要往一旁的暗巷窜入,却立刻止住脚步,面前的小巷竟堆上一捆又一捆稻草,擒燕玉手随机应变,快步绕至另一处巷弄,却发现鱼铺的摊位死死的挡在巷口。时间不由得她细想,眼角余光也扫到另一名捕快正站在远端,情急之下,看到旁边一处巷子,电闪雷动的窜入其中。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正绕入他人计划的死穴。
焦捕头耳边传来或远或近的嘈杂声,听得又惊又怒,只听得喀啦一声,焦捕头脚底的薄瓦登时碎裂,人却已跃下高楼,直往最近的声音而去。云清此时仍不知此中的异动,只是每拉动个几回,便自己手提着一副打更的器具,绕往下一个绳头的点位。
宿冬尘一听见更板声响,料想云清安然无事,终于放心的舒一口气,远远望见擒燕玉手真如计划中的走入设计好的暗巷,不由得欣喜一笑,这才从马槽后头走出来。此时宿冬尘忽又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碎瓦的声响,料得是捕头开始落地抓人,便凝神聆听四周的细微脚步声,一边往预定的地点而去。
焦捕头落下地来,便看见一副绑着的更板与铜锣在互相敲击,沿着绳子两头望过去,竟分不出晃动从何而来。焦捕头当机立断,拔刀便斩断其中一边的粗绳,那一头的更声立时断绝,而未斩断的那端却仍有余波晃动而来,心念一定,便向那端奔去。
云清对此仍全无知觉,好在他四处换点,焦捕头一时半刻仍无法找到他。擒燕玉手则是显得有些慌乱,虽然几名捕快不是难料理的对手,然而她也不愿多做纠缠,在暗巷中左拐右绕,仍来去自如的不受干扰,按照她的原定计划,只要返回计宅即可,就算多所阻挠,只是绕路远近的问题。
宿冬尘此时早已攀上预定的地点,一栋低而阔的楼房。为提防擒燕玉手逃窜的变数,他与云清在扬州城内绕了足足三天,才选定这块视野清晰的屋瓦,只要擒燕玉手翻身而下,他随时能展开冬雨无霜快步跟上。宿冬尘眼观鼻,鼻观心,凝神倾听三个轻重不同的脚步声在城中流窜。
擒燕玉手、云清、焦捕头三人的轻功路数不同,底子深浅也各有高下。三人之中,属焦捕头的脚步最沉,时而能伴随着挥刀的破空之声,然而距离渐趋遥远,在城西一带打转;近点的则是云清,轻功虽比焦捕头高明,却仍能听见如风轻拂般些微的沙沙脚步声。擒燕玉手的踏步声则是最飘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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