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月光映在展天墨皎白的面容上,俊美中犹带着苍凉。眼看已让贼人脱逃,展天墨不由得有些恼火,若此时不在扬州城内,逮捕擒燕玉手宛若反掌折枝,无奈天时地利人和,前两项尽被占去。展天墨不免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纵身一跃,朝城内暂住的地方返回。
“今后行事,可得更加谨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宿冬尘心中盘算着,抬头窥看,直到展天墨的身影渐远,这才长吁一口。
心中大石才刚放下,忽然间一道黑影窜出,宿冬尘立刻警醒起来,眯眼细看,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隐身躲藏的擒燕玉手。少了展天墨的追捕,擒燕玉手的身形显得轻快许多。宿冬尘深怕打草惊蛇,只是趴在屋顶上,两眼盯着擒燕玉手的去处,直到两人略有距离,才敢悄悄站起。
宿冬尘身形一展,如道:“这次,可不能再让她溜了。”
擒燕玉手一路奔至沿河处,脚底一点便踏上长桥栏杆,再一翻身已越过长桥。约有几丈的长桥,竟在这两点三踏之间轻松翻越过去,宿冬尘居高临下的站在某户屋檐上,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宿冬尘跳下屋檐,攀住栏杆翻到长桥下头,隐身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双眼盯着擒燕玉手的去向。只见她顿也不顿的斜起窜腾,两指在高墙上一拨,身子便轻盈盈的翻了过去。从那宅邸规模大小看来,扬州城内没有几户足以相提并论的,恰恰是计家宅邸。
“怎会……”宿冬尘暗暗心惊,瞪大着眼睛攀上桥,若非亲眼所见,今夜发生的种种他或许都不会相信。
宿冬尘快步绕至计宅后墙,正踌躇着是否该翻墙抓贼。今夜已有太多事情不合常理,擒燕玉手在初二夜晚现身、鲜少对某户密集下手的她二度潜入计家,是归还赃物?是食髓知味?更或者,此人并非擒燕玉手?
“若非擒燕玉手,谁还能对扬州城的巷道如数家珍?”宿冬尘琢磨着,依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喃喃道:“也罢,不如暗中观察,总有她出来的时候。”心念一定,宿冬尘随即找了个纵观全院的高楼,快速攀上去,靠在难以察觉的暗处,凝神定志的守株待兔。
直到远处的天边已蒙蒙亮,那人始终不曾再出现。
街上已有一个卖烧饼油条、煎饼包子的摊贩开始准备起来,几个饭馆、客栈的小跑堂也打着呵欠卸下木栓、准备开张。各司其职的老百姓们没注意到,一个白色身影在家家户户的房顶上穿越,直飞到清风客栈的楼上,轻轻扳开一扇窗,悄悄翻了进去。
云清醒来时,宿冬尘正坐在桌前,脸上带有些许疲态,更深的是紧皱的眉头。云清跟着宿冬尘跑江湖的年头虽不长,也知道宿冬尘如此眉头深锁,往往是遇上棘手的事。
云清撩开被子,从床上爬起,试探性的问道:“怎么?宿前辈,失手了?”
“不……”宿冬尘摇摇头,那眉头才渐渐放松下来,续道:“只是蹊翘。”
“什么意思?”云清头一次听到宿冬尘如此形容,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宿冬尘用手揉揉眉头,将昨夜的来龙去脉告诉云清。云清越听也是越奇,惺忪的睡眼跟着晶亮了起来,披上布衣,坐到宿冬尘对面,倒上一杯隔夜的凉茶。
云清扬起一边的眉角,道:“莫非初一的窃案,也与快玉手无关,全部是家贼所为?”
“不可能。你想,只有闻名扬州的快玉手,才能摸透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同时又有如此高明的轻功。”宿冬尘端起凉茶,一饮而尽,才放松了神经,续道:“若是家贼,你我都进过计家,可曾看见谁的步数像是江湖中人?”
云清一听此言,心里顿时也没了底。习武之人须练扎马,下盘稳如泰山,步履若非分外沉重,必定格外轻盈。练过轻功者尤其灵动,练到悄然无声已属不易,过土无痕更是难得。回想在计家的经历,确实无人相符。
云清轻拂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轻功确实没有……若说习武的话,只有二老爷计桑田的脚步有点架势。”
宿冬尘微微一笑道:“计桑田虽对我们不客气,却没有做贼的喊捉贼之理,无论如何,今日打听消息时多留意几分。必要时,得回计家调查一番了。”宿冬尘伸了伸腰,又道:“一宿没睡,先休息片刻再去吉祥当铺,你自己机灵点,切勿嘴上不饶人。”
“知道了。”云清笑了笑,提起昨日易容用的包袱,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宿冬尘在桌前又坐了一会儿,一口口轻啜着茶,心情相当矛盾。昨夜面对仇敌,他本该挺身而出为母报仇,然而身为盗贼,又发自本能的躲着官差捕头。他心里也清楚,展天墨只是克尽己职,除了一板一眼外,展家强烈的正义感却是令宿冬尘认同的。再者说,使用展家武学来对展家子女复仇,究竟是对谁的巨大讽刺呢?
宿冬尘摇摇头,只觉得身心疲惫,起身走到床沿,拔下鞋子便睡倒了。
云清从巷子里头绕出来,体型显得有些丰腴、粗壮,沉着声音咳嗽两声,脸上黏着一把长胡子直披到胸口,活脱脱像是大江南北跑买卖的商旅。云清手上抓着原先衣服的包袱,里头还裹着几十两宿冬尘昨晚”借“来的银子,大步朝着济安当铺走去。
云清一步迈过门槛,粗着嗓子喊道:“伙计!买卖上门啦!”
当铺伙计一眼望过去,知道江湖人当卖的物品都是些难得一见的宝贝,登时便回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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