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东的别墅,灯火依旧光亮。
刚刚查完帐的陈海东背靠真皮椅,一边用手挤压着睛明穴,一边连连打哈欠。然后他伸另一只手一摸,发觉整杯立顿红茶都已变凉,无奈地自嘲两声,准备起身把凉了的茶包连同茶水倒掉。不巧这时,写字台上的座机丁零作响。
陈海东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个海外号码。他放下茶杯,面色严肃地接起话筒:“喂?”
“是陈海东,陈先生的家吗?”
对方独特的口音立即让陈海东从脑海里检索出一个人的姓名。饶是如此,他仍旧有些愕然。自己的私人电话从未向任何客户透露过,为何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打到自己家里的座机里来?
除非这个人暗中察访过自己,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意。
猜了个**不离十之后,陈海东强按怒火,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索兰特?”
“好久不见了,陈先生。”索兰特半生不熟的口语从大洋彼岸顺着电话线传递过来,“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哪儿的话。你太客气了。”陈海东皮笑肉不笑地乐呵一声,客套中绵里藏针,“既然都打到我家里,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出面解决。”
“原来是生意啊。那我就更要谢谢你了。你一直都是我们的大主顾,这次也不例外吧。”陈海东深谙对方的要求绝非易事,也肯定万难推托,索性横下心去,不失时机地把价码引入话题当中。
索兰特当然听得懂其话外之音:“陈先生放心,这次我要对付的人比西贝要难缠得多。所以报酬方面,我绝对会让你满意。”
“那请问是什么人呢?”
“资料我会传真过来,订金也会在周四拨给你……记住,我很讨厌这些人。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最好把他们从这个地球上抹去。”
这些人?他们?
难道不止一个人?陈海东眉关皱得越来越紧。
可索兰特话音刚落,听筒里随即切换成盲音状态,连让他继续询问其他具体事项的机会都不给,出乎意料的失礼和霸道。
这种做法放到以前也是不可思议的。
陈海东重重撂下电话,脸上早已罩上一层寒霜。实际上,比起索兰特刚刚奇怪的态度,对方对自己超乎寻常的了解才是最需要引起警惕的。
看来正如当日柳艺馨所言,索兰特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肯定是在上次对付西贝的合作中,就已另外派人调查过自己;而自己在对私生活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依然不知不觉被其锁定了家庭电话。可见这个索兰特的手腕不简单哪。明明隔着大洋,他却仿佛对位于地球另一半的自己了如指掌。
又或者,是什么人在帮他,而且这个人对自己的情况必定很熟悉。
心头一凛,陈海东瞳孔忽而也跟着紧缩,犹如被平时最信任的人从背后猛捅了一刀子、连冷汗都疼得从额角渗出来了。
难道?!
他把目光射向挂在墙壁的一个精装相框。那是翼能工作室在成立之初拍摄的全家福。六张弧度迥然却又全都发自肺腑的笑脸,似乎连南极的冻土坚冰也能为之融化。
但现在除了陈海东自己,其他几张笑颜仿佛本身就是几枚来自极地的寒冰,蓦地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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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某个国度。
当地最奢华的夜店“伊甸园”正灯火通明,渐入良辰。当然,比火树银花更加流光溢彩的是不同顾客佩戴的清一色的名贵饰品。它们似乎像一张张出示的通行证,提醒每位路过的人——能在这里消费快活的不是明星,就是豪门。
“伊甸园”第十二层的头号包厢叫作“金苹果”。此名取自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宝物,又暗指圣经中亚当与夏娃所偷食的jìn_guǒ,更勾起了人们无限的遐思和欲念。与其他豪华包间不同的是,它除了金碧辉煌的装潢,每一样陈设都蕴含着厚重的人文价值和迥异的艺术风格,仿佛把入住的贵宾真正带回到曾经光辉璀璨的古希腊社会,又似乎能与神明创造的亚当夏娃隔空对话、邂逅初始的人性萌芽。
霓虹阑珊,佳酿醉人。但今晚这包厢的主人索兰特,此刻仍无心尽情享用房间里的一切繁华。
他****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健美的人鱼线,只用上等丝绒织成的浴巾包裹住下体,似乎是才出浴不久、在等着仍有些湿润的肌肤自然风干。他举起刚刚挂断的商务镶钻手机,又拨通了一个跨洋电话。
“蒋先生,你拜托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安排妥当了。”
“辛苦你了。”与他对话的竟然是一个苍劲低沉的声音。
“辛苦倒是其次。我更希望你们也可靠一点。毕竟,我已把泛亚的代理全权授予你们。如果合作能够顺利,大家才能皆大欢喜,不是吗?上次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意外、既往不咎,但别再让我失望了。”
“那是自然。‘动物园’跟你们一样,不会做没把握的生意。”老者不卑不亢地应道。
“但愿如你所言吧。”索兰特端起一杯冰镇的香槟酒,深抿一口后,才缓缓地说,“筹码我已经压在你们身上了。为了咱们的合作,我还把陈海东这条线给牺牲掉。你们最好能让我觉得,这个代价物超所值。”
“我们这边的问题,我们自己会清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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