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铁疙瘩一直被封存在箱子里,还是两层,内有封箱紫符贴着箱口,外面横竖交错箍着九道铁索,你说是赝品,怕是有些草率。这件东西,分明是有来历的。”老黄目光发散,看着虚空道。
吴法抓起茶壶,对着壶嘴喝口凉茶,在嘴里咕噜咕噜漱了漱口,仰头咽下,“你知道的比我多,干嘛还反来问我?”
“我只远远看了那箱子几眼。”老黄给吴法换了壶热茶。
吴法喝了杯热茶,又捧起茶壶暖暖手,搓手道:“九道铁索?你确定是九条?九可不是寻常数!”
老黄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虽老眼昏花,可数还是识得的。”
吴法叹口气,“那玩意不伦不类,恕我年幼眼拙,还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可我敢断定,那东西大大地不对劲儿,很有古怪。历朝历代出土的青铜钟鼎,形神兼具,古朴端庄、雄伟厚重,皆属国器,无不至正至阳,可是那东西从里到外透着邪性,阴气很重。靠着紫符和九条铁索封存……紫符……大多道士怕是终其一生也未必见过……”
“小师傅当真一点看不出那东西的来历?”老黄追问道。
吴法摇头道:“看不出,如果是个完整的铜鼎,或许还可根据纹饰、形状、铭文等综合判断,目前只有那么一个鼎腿,探查起来无异于管中窥豹、盲人摸象,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若着实想打听那件器物的详情,不如从其他方向入手,比如那东西的确切出土地址,比如随那鼎腿一起出土了什么器物,比如……”
“你这小师傅倒是个鬼精灵,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老黄板着脸训斥。
“是你想知道那鼎腿的来历嘛,我却不在乎。”吴法打着哈欠道。
“算了,你说不说都由得你,老夫救你可不是为了从你嘴里撬东西。你若想活命,还是去龙王庙里避着吧,我担心他们一会儿回来。等他么再回来,我可保你不住了。”老黄从门口向外张望,东方天色已渐亮。
“龙王庙里有什么古怪不成?”无法问。
“没什么古怪,只是有个蒋门神似的大个子,那个大个子在,谁也不敢动你。”老黄道。
性命攸关,马虎不得。吴法不敢犹豫,立即起身向酒馆外面走去。他走出店门,停住脚步,回首对老黄道:“我忽然记起一件事,那鼎腿的足心刻着一个‘幽’字,幽静的幽,幽云十六州的幽!”
“幽?”老黄捋着胡子,眉头紧锁。lt;gt;
吴法自顾自慌忙逃到龙王庙。
这一日里,龙王庙三三两两来了十多个年轻人。
武岳阳想睡个安稳觉几次被吵醒,所有人似乎都要与巨人蒋占奎动动手才肯罢休。骚猴儿更是恨不得在这龙王庙内外贴两张告示,在门外贴一张“蒋占奎不在庙内”,在庙内贴一张“比武请去外面”。
“别打啦,你们这两个豆芽菜捆在一起也没有那蒋门神块大,干脆一起上吧!讲什么江湖规矩?江湖规矩就允许这么车轮战么?”骚猴儿半坐半倚着供桌,打着哈欠,大咧咧地对呈犄角之势站在蒋占奎面前的两个白衣人道。
站在前面的瘦高的白衣人横骚猴儿一眼,一手按住腰刀刀柄,说道:“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
“我这人最是仗义,眼里容不得沙子,看不惯阿猫阿狗充大尾巴鹰,做了就别立贞节牌坊。你们明显以多打少,还满口仁义道德——去去去,小爷看不惯!”骚猴儿瞪着一对儿三角眼挑衅道。
姚青嫌弃地看骚猴儿一眼,怨他多事,却也没有出声劝阻。
瘦高白衣人冷笑两声,说道:“小伢子你管好多闲事嘛!洪门武痴的名号有谁不知?我们敬重蒋兄,先讲好规矩免得伤了和气,哪里用得着你挑拨是非!你看俺们哥俩不顺眼,我们瞧你也差不多。这样吧,咱俩过两招,谁也别欺负谁,你若能胜我一招半式,你指条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
“呦呵!恼羞成怒了是不是!”骚猴儿翻身从供桌上跃下,就要和那白衣人动手。
蒋占奎两步跨到两人中间,瓮声瓮气道:“你们别打,谁受伤也不好。都往我这招呼吧,这猴子说得也有些道理,你们两个一起来也不妨。”
骚猴儿哭笑不得,“哎,你这臭狗熊喊我猴子……”
姚青忍不住出声提醒骚猴儿不要多事,她说道:“骚猴儿!你上蹿下跳蹦跶什么!”
骚猴儿赔上笑脸,一边往回走一边讪讪道:“大公子,我错了。我认输还不行么……”
瘦高白衣人见骚猴儿退到一旁,扭头扫姚青、武岳阳和麻耗子一眼,他瞧这几人像是一伙的,又似乎不是,一时间猜不出个所以然,当即拱了拱手,说道:“稍后再来领教!”
瘦高白衣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白衣人心领神会,两人身影晃动,左右分开将蒋占奎围在当中。lt;gt;
三人就要动手,龙王庙庙门突然被捶得震天响。
蒋占奎和两个白衣人站立不动,围观的众人也一齐看向门口。
有人去拉开门闩。
满脸黢黑的当铺小伙计吴法躲瘟神般跌跌撞撞地跑进龙王庙来。
“拜见恩师!不肖弟子吴法给师父磕头!”吴法进了龙王庙,在人群中一眼瞧到小山一般的蒋占奎,想起老黄叮嘱的“那个大个子在,谁也不敢动你”,立即跪在地上,向蒋占奎磕头拜师。
蒋占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牛眼,瓮声瓮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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