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担着新鲜出炉的酥脆小麻花沿街叫卖。被女儿想念了一回的李月看见,买了一斤,装在油纸包里,踅过身,一个穿青布袄子的中年男子站在前方,朝李月一低头,低声道:“李夫人,我家老爷这回找着了一个能人,命小的请李夫人得空儿过府商谈。”
油纸包紧拽在李月的手里,李月想一想她托了那家老爷什么事,忽然生出了怯懦的退却之心,木愣了一下,口比心快了一步做出决定,道:“多谢你家老爷,我明天登门拜访。”
中年男子躬了身,悄然退去。
巷子里一阵大风刮过,穿着一件金边琵琶襟薄袄的李月抱臂抵御寒冷,迎风而行。与此同时,和李斐相距不足百步的陈介琪手挽着一件玫瑰红色披风,在随处是岔口的巷子里连走带跑,左右张望,幸好没有错过,望见了穿着单薄的李月,加快了脚步过去,展开了披风给李月披上,嘴上宠溺的念叨:“我就料你衣裳穿得少了,冷到了吧。”
李月受着陈介琪事无巨细的关怀,心就想软下来,拢了拢披风,强迫自己淡然着道:“出门的时候看着出太阳了,结果被云层遮住了,还刮起风来。”
陈介琪拿过油纸包,边打开边说道:“买了什么……”一看是麻花,烂笑出声来:“又是麻花。”
李月绷着脸走过去了。
陈介琪紧紧撵着,捏出一个寸余长的小麻花,两口就塞嘴里了。陈介琪好牙口,酥脆的麻花咬得啊蹦响,连吃了几个,看见有担石榴卖的,白皮红瓤,让李月停一停,他挑几个石榴再走。
李月顺从的立住了,把她的麻花拿过来。
两手空空买石榴,也没个篮子装,陈介琪索性买了一半,把小贩子的篮子也买走,一个藤编的大篮子,四十多斤的石榴提在手里轻轻松松,李月斜睨一眼,嫌弃道:“买两个就够了,买这么多干嘛。”
四十多斤七十几个石榴,男人买东西就没个计较,一堆一堆的搬回家。
陈介琪并着李月走,身躯修长挺拔,容颜俊美又……乖巧温驯,道:“我吃呀,吃石榴吐石榴子,我嚼两口就吃了一个。”
“石榴吃多了……”
陈介琪本来就好酸甜,李月真怕他没有节制,想提醒一下多食石榴的坏处,后面的话不雅,留着陈介琪开吃了再说吧。
这么点路陈介琪也不老实,伸手去勾李月纤细的手指,含笑道:“我瞧着好看才买的,一个个圆鼓鼓垒起来摆在桌案上也好看。帐子里还绣着豁了口的石榴。”
李月系着那件玫瑰红色披风,衣袂飘飘。她转过头来听陈介琪说话,两道清澈明亮的目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滚了两圈,并不答话。她养了一个娇娇女儿很能顶事了,家里的陈设及她现在所用的衣裳饰物,都是李斐置办。
帐子里绣着石榴籽,衣襟里绣着石榴花,院子里栽着石榴树,出嫁的娘子一个月不落红,李斐还置办了好几身石榴红的衣裳裙子。李月身形曼妙,容光照人,着红装依然像二十年前一样风姿嫣然。母亲二婚,李斐是把母亲当做了出嫁的小娘子,处处都透着通俗的祝福。
各方送上的庆婚贺礼,在贺词上也无不是写着夫妻和美,早生贵子这样的吉语。
在外面闯堂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的青春年华,她穿着男装和男人一样的拼命,拼得久了,李月也想享受一下安逸舒适的生活,琴棋书画诗酒花,回归她作为女人的正常生活。
女儿养大了,出嫁了。哥哥留下的孩子们,也都成家立业了,各有各的小家。李月在欣慰的同时,也想有一个小家。
和陈介琪成婚,李月揣着这份祈盼,她想重回到繁琐又甜蜜的家庭生活中去,那么再要一个孩子,为陈介琪生一个孩子,为自己的生活添一层欢声笑语,也是一种必然的愿望。
可是现在……
陈介琪在她的目光中模糊不清了!
……
李斐步履轻盈的走进朱秒聪的屋子,低沉缥缈的埙声戛然而止,朱秒聪握着一个乌黑的埙,和李斐对视了一眼,避过了她的目光,对丫鬟良姜道:“给襄王妃上茶。”
李斐和朱秒聪独处也不自在,可惜她们一父所出,总有交集到的时候。比如这一次,范慎和朱妙华也在寿春公主的邀请之列,赶上朱妙华保胎不能前来,关照两个妹妹的事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不等良姜泡了茶来,李斐就快嘴的道:“你的婚事,父亲早早为你打算了。是山东曲阜的孔家子弟,孔琉怡,孔公子模样怎么样,你们先见一见。”
朱秒聪把陶土做的埙搁在桌几上,冷淡道:“听我的大姐说,忠勇伯为他嫡出的幼子袁昂提亲,你们推拒了吗?你们不想我嫁到袁家。”
皇宫的戍卫由六家公,侯,伯,及驸马都尉等勋戚联合担任。忠勇伯袁家就是六家之一,忠勇伯是左前侍卫统领,袁昂是勋卫散骑舍人,袁家和袁昂本人都没有让人指摘的地方,只是朱钦不预把朱秒聪嫁入掌权的勋贵之家,所以已经把袁家推掉了。
朱妙华总是很有主见的样子,试图搅乱别人的心神。以前在她的面前提过萧懋,现在不知何时在朱秒聪耳边提了忠勇伯袁家。李斐点了头,坦坦荡荡的道:“袁家掌管皇宫戍卫,王爷和我是不能冷眼看着你嫁入袁家。”
皇宫戍卫呢,往最坏了打算,袁家要是因为娶了朱秒聪掺合了进来,且是辅助景王的力量,把守住了宫门,对襄王府来说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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