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鸟类的目光无不锋锐而愤怒,若不是星曦默默站在了庆历四年春的身前,像是一株落满雪的树停在了那里。
那些鸟早已经飞扑而来。
即使是庆历四年春,在那千万鸟儿仇视的目光下也很难保持镇静,更别提其中还有数道让他也感觉忌惮不已的强大气息。勉强笑道:“公主,借刀杀人也是犯规的说。”
潇安静起身,答道:“汝言不差,以一音创世,招凰之曲确实近乎幻术,而你能在我曲终之前强行挣脱招凰,这份意志天赋,令潇佩服。”
庆历四年春感受着周身越来越不善的目光,苦笑道:“公主你再不帮忙,我就要拔刀了。”
我就要拔刀了,庆历四年春如是说。
琴音又起。
这次只是一串轻快安静的音符,带着极强的安抚意味,此音一出,无数飞鸟因音而振翅,转身离去,须臾之内,在场只余下最初四人与三只异常巨大的飞鸟。
“古书有言,招凰曲出便可驭使天下禽类。”庆历四年春摸着下巴沉思:“没想到公主竟这般大手笔。”
“三只太微天境的坐骑,您的排场也未免太大了吧。”
潇骑乘雪鸢而来,这种位于魔兽巅峰的太微境存在,一只现身于尘世,便可以轻易覆灭一个帝国。
然而此刻,这里除了雪鸢,还有另外两只不弱于它的存在。
它们不知从何而来,但闻琴音而至,或许来处千万里之遥。
为中的巨大黑鸟口吐人言:“卑微的人类,吾等应招凰而来,并无主仆之约契,若再胡言乱语,吾不介意唤汝归于黑暗之拥。”
庆历四年春微笑与那黑鸟对视,答道:“幽影之主,我若说你做不到,你信与不信。”
“北幽,吾在其体内感受到了那把魔物的力量。”雪鸢是最先与庆历四年春相见,所以此刻第一个开口道,“这个人类确实有击伤我等之力,不可小觑。”
为右的青色巨鸟继言道:“原来是那个男人的后裔,隐藏自己血脉中的力量至斯,令风语佩服。”
庆历四年春见三鸟一一开口,不由心中一松,道:“幽影之主脾气暴戾素来有闻,如非必要,与你们为敌绝非明智,但也请你不要挑战我的尊严。”
“你身后家族的尊严,有资格让吾等尊敬。”幽影之主瓮声瓮气道,随即转向潇:“不知公主唤吾等前来所为何事。”
潇已然收琴,转身面向三鸟,笑道:“我答应某人若他完成委托,便为他弹奏一曲《招凰》,仅此而已。”
三鸟略带疑惑地相顾一眼,正欲开口之时,小九怀中白猫突然挣脱跳出,施施然来到三鸟面前,昂首骄傲喵了一声。
三鸟同时后退一步。
女子略带嗔意地弯腰抱起白猫,玉指毫不留情的扭住其颈皮,回头笑道:“这猫跟我有些日子了,故狐假虎威多少沾了些威仪。”
幽影之主不由有些讪讪,毕竟这曲《招凰》是因他而起,所以因他而终也是常理,自己所言确实不妥。
但是幽影之主何等骄傲,也不愿道歉,望向潇:“若公主无其他吩咐,尔等告退。”
见潇略一挥手,它便齐齐向后振翅飞去,那一青鸟见状,随即展翅跟随,那两鸟去得极快,展翅近十丈的庞大身影,仿佛撕裂空间一般的向前闪现,只一个呼吸,便在遥远天际消失无踪。
直至此刻,青葛二人才真正明白这三只看似美丽尊贵的大鸟深不可测的恐怖实力。
一曲作罢,曲终人将散。
潇叹了口气:“人生喜聚不喜离,奈何聚少离别急。最后再交代一些事情吧。”
“安柠不教你魔法,真真是暴殄天物,回去告诉那小妮,便说潇托她教你魔法。”
“还有曦彻,暗夜将至,你的时代即将到来,在此之前,千劫尽数教给这小鬼。”
“你不教也有别人会教,多一份因果百无一害。”
“白猫送你,印记若在,十年之后归还。”
小九看了看左手手心,那里有一圈血色的纹路慢慢在她手心浮现,却是一个一笔画就的七瓣雪花。
“我也要学千劫!”
葛生不懂什么是千劫,但是小九知道,所以她向着潇倔强写道。
潇此时已经重新站在了雪鸢白的颈后,闻言淡淡点头,然后洒然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庆历四年春沉痛捂住额头,“公主,您知不知道这是狠话的一种,用在你先跑路以后再找回场子的时候才会说。”
潇不以为意:“至少在二百年前,这句话还是很流行的辞别雅语。”
“您完美诠释了活化石的含义。”金发少年沉痛叹息:“您慢走。”
小九温柔侧头,想了一下认真写道:“前路珍重。”
潇怔了一下,身形一晃从鸟背上消失,出现在小九面前,道:“丫头,给你一个忠告吧,来自一位从未做过母亲却喜欢孩子的女子。”
“没有人可以否认你那才华横溢的天赋,但这是祝福的同时也是诅咒,你的一生美得令人心悸,所有人多渴望度过像你这样的人生,只有你才知道你被迫做了最不喜欢的自己,所以请坚信自己的选择,不要回头去看来时的风景。”
小九安静听着,听罢微笑写道:“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倔小孩,天才什么的,根本不是我。”
“向我们透露你所看到的未来,这样逆天改命的事情,对公主这样淡漠薄情的人,又有什么益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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