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黄锦镇。
大雪纷纷扬扬,在路上、车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色毯子。公路边上一只停靠已久的汽车只露出了车顶,雪花在顶上欢乐地蹦跳着,试图填补剩余的空白。车主裹着几层大衣,最外面的昂贵毛呢大衣毛茸茸的帽子将他通红的耳朵遮盖的严严实实。他跺着脚,哆嗦着打着电话,嘴唇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呼出的热气很快被寒风残忍地吞噬。一群戴着红色围巾和手织帽子的小学生正在老师的领导下铲开路上的雪,堆在路的两边。他们的脸冻得通红,手指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然而为了那几个学分,年轻倔强的心不愿轻易放弃。
月彻的办公桌紧靠窗边,尽管窗户已经被冰封死,仍有些许寒气从缝里挤进来,拼了命往她领口钻。办公室的暖气又恰好冻得死机了,换机的小哥在来的路上被大雪封了路,要他们在明天之前自己想办法解决。
月彻将手从冰冷的键盘上缩回,放在嘴边边呼着热气,来来回回地搓着。这可怕的天气,才十月,就搞得跟北极一样。正在她觉的手指关节即将僵硬得断成几节的时候,一杯热咖啡和一只手映入眼帘。那是一双极好看的手,修长的手指显得十分有力度。月彻抬头,看见林以墨正对她微笑,指指咖啡示意她喝点。月彻尴尬地收回手,朝他颔首表示感谢。
林以墨是公司新来的经理。他并不像公司的其他上层领导那样盛气凌人,也不像那些想攀高位的下属一样阿谀奉承。他就像一杯白开水一样,温和、平静,又让人觉得不可靠近,去触犯他的底线。对公司的事,他处理得有条不紊,再大再急的事儿他也能冷静地对待,像平静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一米九的个头,加上精致的五官,他犹如上帝的新宠,瞬间成了公司女同事茶余饭后脸红心跳的对象。对于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人,月彻竟有莫名的抵触感,甚至害怕他野狼般的眼睛。
眼前的咖啡冒着热腾腾的白雾,月彻双手捧着它,感受到温度自掌心传递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热气将她脸上仅存的一丝血红晕开来了。薄薄的红唇轻抿一口,温热的咖啡顺喉而下,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了。
这是上好的拿铁。
林以墨整理完文件,抬头看见月彻一脸又活过来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雪很大啊,”他用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划了一道口子,望着窗外的情景。
“是啊,天气预报说要下好几天呢。”
月彻看着背对着她的林以墨,他很高,身形像极了·····某个人?一双暗紫色的眸子猛地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月彻一个激灵,打了个寒战,赶紧环顾四周。同事们正埋头苦干,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她松了一口气,难道是冻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冬天的夜幕降临的特别快,六点不到,空中已看不到一丝光亮,雪花仍旧不知疲倦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地往下跳,往下跳,哼着夜精灵独有的曲调。铲雪的小学生早已离开,留下道路两旁微微高起的小雪丘。积雪越来越厚,在黄色的路灯下显出一种难得的柔美与温暖。
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月彻手指敲在键盘上发出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异常响亮。
打完最后一个字,她呼出一口气,合上电脑,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满脑子的程序符号要把她的脑子给挤爆了。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自己房间里那台破旧但还能发光发热作作贡献的暖气。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温热的手搭上肩头。林以墨递过一双浅蓝色的纯棉手套,“地铁已经停了,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月彻慌忙摆摆手,“白弧已经来接我啦,就不麻烦你了。”
白弧是月彻的男朋友,一个白白净净又很暖心的男生。
话音刚落,楼下便响起来熟悉的喇叭声。
“也好,那这个你戴上吧,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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