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又绝尘而去。
令支国、孤竹国并非周朝天子所封的诸侯国,而是前朝,商朝遗留的诸侯国。商朝灭亡后周武王并未赶尽杀绝,仍然保留了北方令支、孤竹两国的国号与封地。一念之仁为后世留下了极大隐患,两国协同山戎成为中原诸侯国的梦魇,不断受到侵袭。
山戎铁骑一向以快狠著称,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旦失去这些优势,便不再可怕。齐桓公帅军于燕国境内追击讨伐山戎,山戎不敌齐军溃不成军,山戎主帅残部溃退至孤竹国。
山戎虽退出燕国,不定何时便会卷土重来。管仲强谏桓公,若想长治久安必须北伐,彻底击溃北方三国。齐桓公纳谏,齐军汇合燕军大举北伐,齐燕军队直奔孤竹国都无棣城。
无棣城背靠稽山建都,三面城墙高逾十丈易守难攻。管仲提前派少数兵士扮作孤竹人陆续混入了无棣城。齐军大兵压境,无棣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齐军却只张声势并不急于攻城,城下的战鼓声震彻云霄,令孤竹军士未战先自胆寒。
一日夜间城中举火为号,混入城中的士兵砍杀守门兵士打开城门,齐军发起总攻。齐国军队训练有素,且兵强马壮能征善战,大队齐军攻入无棣城中展开巷战,孤竹兵士被击杀无数尸集成山。
舒窈自梦中惊醒,不知身在何处。连日城外战鼓齐鸣杀声四起,宫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已经到了每个人可以忍受的极限。
舒窈睁开迷蒙的睡眼,几日未见的君父抱着她。她犹带睡意,伸出小手搂紧君父脖颈,闭着眼小脸在君父脸上来回蹭。国君一向最喜欢舒窈这么做,舒窈是国君掌心的至宝。
舒窈感到脸上有水流下来,睁眼一看是君父落下的眼泪。舒窈惊慌抬手为君父拭泪自己不由落下泪来,此时舒窈清醒了,她不在自己寝殿,而是在大殿上。
宽敞的大殿不似平日里的灯火辉煌,只点了几盏灯,显得昏惨惨的。殿里集中了国君所有妻妾子女,及为数不多的朝臣,宽大的几案上,放置着酒壶白绫刀剑还有若干平民服饰。
舒窈是国君夫人所生,也是国君最小的孩子,国君夫妇爱如珍宝。她活泼好动,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个落入凡间的小精灵极其可爱。无论做什么只片刻新鲜,唯独喜爱瑶琴,六岁的舒窈已弹得一手好琴。
孤竹国君一妻九妾,子嗣单薄一子三女,夫人生世子澜、嫡女舒窈,妾生两女。
山戎兵败,戎主帅残部逃到孤竹国,国君开城纳之。国君惑于山戎主之言,失去了孤竹国唯一存活自救的机会,便是向齐侯归顺请降。
戎主谎言齐军残暴,降卒不分老幼,一律分尸枭首,□□奴孺。因此他不听臣子谏言下令拼死抵抗,做出玉石俱焚的残酷决定。他一边应战,一边下令堵塞宫门,大殿四周遍布柴薪,不成功便成仁,他想要妻妾女儿们有尊严的离开。
国君全身散发着灰败的死亡气息,他最后慈爱地在舒窈额头亲吻一下,将舒窈交在夫人手里,无限悲凉自责道:“孤无能,立国九百四十余年的国家将毁于孤手,累及国人家人,还有何面目面对泉下列祖列宗。孤唯有以身殉国了,然孤终是对你们下不去手,大难来临你等各取所需吧,孤先行一步了。”言罢他最后扫视大殿所有人,昏暗的大殿上史官依然在做最后的记录,国君向史官点点头,然后他去冠散发走出大殿,融入刀枪箭林。
不知过了多久,国君侍卫怀恩仓皇来报,国君首级已悬挂于城楼之上,为齐桓公亲手斩下。
大殿顿时哀声四起,舒窈的两位异母姐姐最先罹难,她们被生母亲手灌下毒酒,生母亦饮毒酒紧紧抱在一起等待死亡。余者有饮毒的投寰的自刎的,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殿顷刻间化为幽冥地府。
也有畏死的迅速改换服饰准备出逃,但听到外面的喊杀声,极度恐惧不敢迈出一步,最终绝望地伏地大哭。
舒窈惊恐万状大哭不止,母亲生怕哭声引来齐军,哄着舒窈道:“舒窈想不想哥哥?舒窈不哭娘便带你找哥哥,好不好?”
舒窈抽抽噎噎:“好,舒窈不哭,找哥哥。”
夫人抱着舒窈,跪在国君最信任的总管寒林面前,泣道:“求总管带着舒窈出逃吧,只求能让她活命就好,我在九泉之下,不敢忘总管的恩德。”
寒林怆然跪在夫人面前,清瘦的面颊挂着两行泪,他眼神坚毅道:“老奴誓死不负夫人托孤重任。”
夫人起身,扯起几上的粗布衣衫将舒窈缚在寒林背上,温柔地对舒窈道:“舒窈乖先去找哥哥,娘随后便到。”舒窈点头答应,风华绝代的母亲缓缓绽开笑靥,那是舒窈对母亲最后的记忆。
舒窈的侍女,十三岁的小真随寒林一起出逃,寒林背着舒窈拉着小真,混迹于避难的人流中出城。出城时,寒林蒙住小真的脸,没有让她看到枭首城头的国君头颅。
再回首时宫殿已化成火海,国君生前安排最后退出大殿的宫人点燃柴薪,熊熊大火烛地燎天数日方熄。孤竹国从此湮灭,只留地名孤竹纳入燕国疆土。
齐桓公北伐大获全胜,山戎献金臣服,令支溃败一蹶不振,孤竹灭国。一战彻底解除了齐燕两国的北境之患。齐桓公春天出征历经八月,奏凯班师已是深秋。
北方天寒,来时春暖花开归时荒草萋萋变换了颜色,齐军班师寻不到来时的路径,徘徊于山林迷谷之中,始终无法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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