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见宁歌突然出拳,吓得赶紧退开。刚才一拳击出一个坑,它可不想驴脸开花。
宁歌一拳击出,空气骤起涟漪,如层层海浪向四周卷去。春日的阳光随着空气一圈圈荡出,竟让人看清楚了气浪。
即便小毛驴有眼劲匆忙退开,但还是被随之而来的气浪推了一个踉跄,驴毛漾开,跌倒在地,荡开许多黄沙。
胡九儿距离远些,等气浪到达身边的时候,她仅仅眨了眨眼睛,气浪便全部溃散,消逝在周边微凉的空气中。
胡九儿的目光再次看向宁歌。宁歌的拳头慢慢伸开,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缓缓叉开,先前荡开的阳光,又恢复如常,透过他的指间,落在他的脸上。
青衫薄许,书生意气。
胡九儿看不惯宁歌玩手指的习惯,张口道:“你现在好像蹲在露天茅房,眺望远处给你送手纸的人。”
刚刚爬起来的小毛驴,看着坑中只露出头的宁歌,本来气愤不过,但听得胡九儿的话语,立即在地上滚了起来,翻来覆去,弄起许多黄灰,嘴中并不时的发出“嘎吱嘎吱”的欢快叫声。
至于宁歌的那两个箱子早在先前跌倒的时候,就滚落在了旁边。
宁歌和胡九儿对视一眼,实在搞不明白,这句话为何就让一头驴大笑不止。
胡九儿指着地上的翻滚的小毛驴,带着疑惑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驴打滚?”
宁歌半知半解地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果驴打滚也就这样子,看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小毛驴霍然停止动作,一个打挺站了起来,气愤的啾啾宁歌,再气愤的啾啾胡九儿,似乎天地间没有了好人,然后仰天长鸣了一声。
半个月后,宁歌距离圣旨落下,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十万里的北境,宁歌才走了两万余里。这当中还是胡九儿驾云带着他飞奔,小毛驴在下面跟着跑的效果。不然只怕一万里都未必能到达。
胡九儿站在一棵刚发芽的柳树下面,对着坐在小毛驴身上慢悠悠的宁歌道:“你这个样子没有半年根本到达不了山河关!”
宁歌下了毛驴,拉着小毛驴走到柳树下,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道:“我也不知道黑煞会如此慢,早知道就不要它了。”
小毛驴显然在这个半个月里对“黑煞”这个名字有了新的抵抗力,只是听到宁歌对他不满,朝着宁歌“呜嗷呜嗷”了两声,然后转过身,找了个宽敞的位置,躲在树荫里,四蹄卧下,完全就不理睬宁歌。
胡九儿道:“那你当初怎么选了它呢?”
宁歌道:“这是皇太孙送的。他听说我要去北境,硬是把他的‘青冥’送给我,说有了青冥也能早日到达北境。我想皇太孙的东西,必定是好的,于是就没有多考虑。谁知道会是这么一头驴。”
胡九儿看了一眼已经把耳朵耷拉下来的小毛驴,看着宁歌道:“听母后说,你得罪了你们的皇帝,谁都不敢跟你说话,这皇太孙是谁,怎么还敢送你小毛驴?”
宁歌坐了下来,靠着柳树,从小毛驴卸下的书篓里抽出一本书,边翻书边道:“皇太孙就是已故太子殿下的儿子,听说温良尔雅,甚得太祖皇帝的喜欢,若不出意外,将来就是我大洪的皇帝。三年前,我受封太子陪读,虽没有见过太子殿下,但名义上也跟太子有了往来。这一次谪贬,皇太孙为了彰显仁义,送了我这头驴。”
胡九儿有些疑惑:“皇太孙这么厉害的人物,应该有不少好灵驹灵宠,怎么会送你一头普通的驴呢?”
宁歌打开书,看着书,随口回答道:“我不是习武的,灵驹灵宠驾驭不了啊!”
胡九儿似乎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在哪,竟是连下面也没有话续上了。
宁歌表面上翻着书,心下却是有些奇怪。
这些天以来,他偶尔才会梦见纪灵的那个拳头,但那个拳头已经被他消化得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更多的还是梦到了北境的情况。
北境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魔族已经突破了三万里的防线,已经和大洪的军队对峙在了雪宇城。
当年开国公徐锦好不容易开拓的疆土,瞬间又回到了魔族的手中。
这些都不是宁歌奇怪的。照理来说,这是国之重事,应该举国抵抗才对。但宁歌除了被纪灵重伤的那天晚上看过大洪的铁血军之外,再也不曾看过大洪的军队。难道说太祖皇帝知道仅凭驻守北境的燕王加一支铁血军就能击退魔族的进攻?
宁歌很是不解,不过不解的同时,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一个秘密,关于梦境的秘密。
宁歌做梦始于点亮文源灯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蓝珏大将军造反的第二年,太学胡训导被抓的头一天。那时的宁歌作为士子自然没少关注蓝珏案,自然也对蓝珏案波及越来越广的范围而担心,于是他梦到了身边周围的人与蓝珏案命运的牵涉。
而安歇客栈的那天晚上,宁歌短暂歇息,身心疲惫,心神无思,梦到的是与自己命运相关的客栈。
之后,宁歌因发配十万里的北境,关心北境情况,自然梦到了北境当时情况。后来宁歌一心想要习武,自然的就会想到纪灵带来那一拳的切肤之痛,于是他就在梦境中看到了纪灵的一拳。
如今,纪灵的一拳已然学成,宁歌的心中再次想到北境,梦境中又再次看到北境的大体情形。
宁歌聪慧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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