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痪病人因为肢体缺乏运动、很容易得骨质疏松,骨头脆得就跟一张纸一样。别说他的脚这样卡在脚踏里头了,就是随随便便摔一跤就能摔折了!
巨大的自责使我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一下子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瞥到他细细的右脚踝呈诡异的角度像内侧扭着、我的心扭成了麻花……此时此刻,我好希望他没有痛感、能完全不知道疼啊!
酒店给我们叫来了救护车,拉着疼得满头大汗的方致远和又惊又怕得浑身发抖的我一起去了三亚市人民医院。
从拍出来的x光片来看,他骨折部位的断裂面很整齐、复位手续并不复杂。只是估计值班的那个年轻的外科医生从没给瘫痪病人做过复位、下手的时候也是满头大汗的(方致远告诉我的!复位的时候给他做的是局麻,所以他脑子还是很清醒!)!
因为方致远的下肢没有行动能力,所以也无需做什么牵引,只是打上石膏、固定了他的脚踝部位就好了。
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惨白、可是还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脚给我看:“呵呵,我的脚从来没有这么大过,可以不用穿鞋了!”
看着他露在石膏外面的扭曲的脚趾,我再次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小笛,别哭了!是我自己不好!”他抱着我的腰、嘀咕道:“我不该逞能的!”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没良心的!”我哭得更凶。
“回去了,不哭了!”他举起手、擦了擦我湿答答的脸颊,拖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背后。
我抽抽答答地推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想:我要去跳海!
回到酒店后不久,刚才打的麻药效力渐渐过去了,他开始疼得小声哼哼、缩在我怀里一身一身地出汗。我给他喂了一颗医院里配的止疼药,他又哼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在天色将白的时候睡着了。
我被强烈的自责……双重的!折磨得彻夜未眠。
11-4
第二天,小混蛋的日子还是很不好过……我也是。
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他就又被疼醒了,刚一哼哼,却发现自己不小心尿床了,急得他哇哇乱叫了起来……这下倒也顾不上疼了。
等到叫人进来换了床单(小混蛋躲在厕所里不好意思见人)、给他擦洗了身子、换了干净衣裤(唉,早知道该带个大点的箱子好多带几件衣服的,现在存货告罄、而昨天洗的还没干透!),他已经累得眼皮也耷拉下来了。可是上床之后却又疼得哼哼开了,还要我帮他把纸尿裤穿上。
这次出门,我只给他带了三张纸尿裤,预备着来回飞机上两张,再有一张备用,这下看来是不够了。倒下去、重新抱着他睡的时候,我在提醒自己,一起来马上就去药房买一点回来。
“小笛……”他哼哼唧唧地叫我。
“嗯?”我侧头看着他。
“不吵架了,再也不吵架了!”他勾着我的肩膀、又往我这儿挪了挪,很近地看着我。
“对不起,致远!”我很难过……从昨天吵架之后起,我就没不难过过!“好像每次一吵架你都会遭殃。”说到这儿,我的鼻子已经堵住了。
“小笛,我也对不起!”他期期艾艾地回望着我、用食指替我揉了揉鼻子,等我止住了哭意才低低地道:“我知道你其实待我家里的人很好的……我不该那么说你。”
唉,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委屈立刻决堤了,才缩回去的眼泪马上泛了上来、索性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知道还这么说我……呜……我就是嘴硬嘛,哪儿、哪儿真的拿什么坏心待你家里的人了?再说、再说,我也就是跟你说说的,当着别人的面儿,我爸妈、婷婷、莉娜她们,我、我可是连一个字都没、提起过……呜……我没你嘴甜、没你藏得住事儿嘛!哇……”一发不可收了!
明明是我做错了事儿,可是现在倒是方致远在不停地安慰我、还跟我赔不是。
好容易止住了些,我就呜里呜噜地把我第一次陪方致新去做针灸的时候怎么主动跟他示好、可他又是怎么冷冰冰地回应我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这一开头还真是水库开闸了,这么多日子以来、我从方致新那儿受的气全都涌了出来,比如当初方致远生病住icu的时候、方致新在车上是怎么狠狠批评我的;又比如当初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想要嫁入方家的动机;再比如圣诞夜我喝醉了、吐了他一身之后,他跟我承认他是同性恋的事儿……总而言之,所有的新账旧账我都给翻了出来、一吐为快。
当然,有两件事我没说,一是方致新还怀疑过方致远的生育能力;二是方致新和r生孩子是为了夺财产。即便是满腹委屈到天大的份儿上我都不敢随便说这两件事……要是日后传到方致新的耳朵里,我还不得被他劈了?!何况……估计这次回去他就得把我劈了……妈呀!
“致远,我们……别回去了好不好?等你的脚好了再说?”我的眼泪是止住了,可是脸上的表情是更哀痛了。我还想到了方致新现在已经能够看清人影了……这样的话,杀人肯定是更方便了……天哪!“你哥哥会杀了我的!”抱着他狠狠抖了一下。
“呵呵!”方致远倒乐了,“还好致新跟我们住在一块儿!”
“什么意思啊?”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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