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了断裂的碎丝,葇兮认怂道:“我们一起吧。”
二娘见了,忙接过绳子,三下两下便将水桶拉了上来,其身姿手法颇为娴熟,看起来就像瑶碧湾的奉氏。
葇兮问道:“你从小就自己打水吗?”
“不,我爹爹很疼我,从来不让我做任何事情,我没扫过地也没刷过碗。”二娘的眼神里溢满了幸福,一点都不像刚死了父亲的十岁孩童。
“我常趁我爹爹不在家时,偷偷帮他做家务,他年龄大了,记性不好,眼神也不好,我帮他翻地种菜他都不知道。”
葇兮听了这话,眼神略有一丝错愕和懊恼。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二娘这样的觉悟,总是在家闹着要吃米豆腐和炒黄豆,总是拿自己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家家徒四壁,每尝一口美食,母亲不知道要省下多少口粮。“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自愧不如。”
“葇姊姊,今天留在我这里吃饭吧。”二娘的笑,真诚得不含丝毫杂质。
葇兮一开始是想拒绝的,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一上午不回去,又有谁会过问。便点头道,“好啊!”
这还是葇兮第一次进二娘的屋子,以前每次从雁府偷偷给她拿些吃的,都是很快就回去了。这屋子里,虽然甚是简陋,但一切收拾地井井有条。想着朱父生前担粪为生,葇兮便使劲地嗅了嗅,却只闻到一阵花香味,循着香味望过去,见靠近床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灵位,葇兮走过去拜了拜,灵位前摆放着不知名的紫色小野花,看上去是新摘的。
二娘麻利地刷完锅,倒了油,待油热了之后,放入茱萸和八角,将一半地皮菜倒进锅里翻炒。另一半做成了地皮菜蛋花汤。
“你在家里偷偷做菜,你爹爹也不知道吗?”
“这个当然知道了,我就是专程做给他吃的。每次看我爹爹一把年纪,为了让我过好点,那般操劳,我就想做些好吃的菜哄他开心,他也很喜欢吃我做的菜,但总也不舍得让我下厨。所以我只能趁他外出的时候偷练厨艺。”
谈话间,两盘菜已经端上桌。“葇姊姊,今天不知道你要来,没去买肉,你将就着吃。”
“已经很好了,闻着这满桌子的菜香味就觉得饿得慌。”葇兮说着客套话,十岁的孩子,能做出来什么好吃的菜,朱父吃亲生女儿做的菜,自然说好吃。
但当葇兮吃到嘴里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想来很多事情,并不是岁数越大才越熟练,而是看一个人的内心是否愿意去做这件事。在家时,奉氏从未做过一顿可口的饭菜,一来是舍不得放油,二来是节省时间,三来可能是自己对食物的味道没有追求,但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心有不甘,不想花心思做好一桌菜给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吃。
葇兮一边想着,一边吃了四碗饭,“二娘,我很久没有吃得这么畅快了,你做的菜真好吃,比雁府的厨子厨艺好多了!”
二娘道:“许是姊姊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图个新鲜。”葇兮也不再反驳,四碗饭便是对主人厨艺的最大肯定。
“葇姊姊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出去种完菜再来陪你。”二娘说罢,便转身去拿菜籽。
“我帮你吧。”葇兮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稳重,还有着许多让自己叹服的美德。
上次葇兮拿了一些铜钱过来,二娘怎么也不肯接受,“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我有双手,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你不必同情我。若我真有需要,再来找你接济。”
“你回雁府晚了,她们不会担心吗?”
“我连雁府的亲戚都算不上,怎么会有人担心我呢?他们不过是不好意思驱逐我罢了,是我脸皮厚,赖在雁府蹭吃蹭喝。”
“看来,姊姊在雁府过得并不如意。”
“可不是吗?雁府的那些主子们,个个对我避之不及。本来清漪还算好相处,但是她这个人有了雁惊寒就不搭理我,人也小气得很!”
“姊姊怎么能这么想呢?不是每个人都像姊姊你一样善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帮助别人。雁府供姊姊吃喝,是情分,不是理所当然,不给姊姊吃喝,姊姊也无话可说。人活在世,要多一点感恩之心,不要觉得任何人都有义务帮助你。再说,清漪姊姊并不小气,当日她曾追出来给力我一些钱,当时由于我爹爹病得太重,我就收下了,来日若有机会,我定当奉还。清漪姊姊对我这个陌生人都愿意出手相助,也许是你要求太高了些。”
葇兮顿时羞红了脸。是啊,她在内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雁府的亲戚,认为雁府有责任去养活自己,却忽略了自己尴尬的身份,也许这就是雁府讨厌自己的原因吧。可是,她已经过惯了这种懒散的生活,再回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她心里是很不乐意的。怎么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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