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看见白莉媛正和江华在休息长廊那边谈着什么,他们是背对着我这个方向,白莉媛手上还拎着包包,另一只手抓住拎包的那只手肘,她的头部稍微向右倾斜,好像很认真的在跟江华讲什么。
白莉媛讲话的声音并不大,我想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便轻轻的向前走了几步,这回可以隐约听到几段残言片语,好像有“时间没到”、“我很担心”、“保密”、“为了孩子好”之类的,什么时间没到?妈妈在担心什么?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我心里不由得多了好几个疑问。
江华好像很关心白莉媛,边听边在宽慰她,他的左手很自然的抓住白莉媛的香肩,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白莉媛显然对他的动作并不抗拒,边听他说话还边点着头,两人的姿态此刻显得很亲密,但又十分的自然。
他们的样子被我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有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我快步向前走了过去,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白莉媛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忙问我感觉怎么样,江华的手很自然的背回了白大褂后面,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和蔼可亲的笑容。
在江华的办公室里,我们等他看完了所有的检查报告,又看着他双手交叉思考了将近15分钟,才听见他开口说话。
“白女士,失忆症按照病因来分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器官性原因,包括大脑因物理创伤或疾病、生物毒性造成损害而造成的;另一种是功能性原因,通俗点说就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多见于个人精神在极度刺激下产生的心理防卫机制作用,患者所丧失的记忆,有时只限于对某段时间的事情不能记忆,而其中专门针对某件事情的没有记忆,又称为情节性失忆症”
“根据我的观察,和医学检查的结果,令郎的大脑未发现损伤痕迹,海马体神经元一切正常,所以可以排除器官性原因导致的失忆;而通过与令郎的对话,可知令郎的失忆是有选择性的,是针对某些事物和事件的情节性失忆,究其原因,应该是之前有些经历过分的刺激到他,大脑的神经系统自动启动了心理防御机制,将这份经历给隐藏了起来,如果患者没有得到医治的话,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唤醒这份记忆。”
“但是,令郎在前不久遭遇了一次车祸,而这次车祸对大脑所造成的震动,无意中触发了那份被封藏的记忆,所以令郎才会不时出现记忆回溯的现象,不过由于这是外力造成的,并不是心理防御机制得到了解除,所有记忆回溯的行为都会被大脑视为”越狱现象“,而此时大脑内就会出现记忆打架的情况,所以令郎时不时会感到头疼,这就是试图取回记忆和坚守防御机制之间的斗争后果。”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有点困惑的继续说:“不过,令郎的病症还有一点疑问之处,按理说情节性失忆只是针对某一事件、某一时间节点的失去记忆,但是令郎却自述说有长达八年的记忆都是空白的,这一点就有些不可思议了。”“不过可能有一种解释,那次车祸虽然让令郎被封闭的记忆之匣打开了一条缝,但同时也吞噬了一部分的记忆,可能这失去的八年就是车祸造成的,不过这种车祸造成的失忆只是暂时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很快恢复,不用担心这个。”
白莉媛听完江华的分析后,很急切的问:“江教授,那我儿子这个失忆症应该怎么治疗,能治好吗?”江华摆了个让她安心的手势,接着说:“目前来说,临床上对于失忆症的医治主要采取药物治疗为主、心理辅导为辅的疗法,对于令郎的症状,需要服用一些神经康复类型的药物,然后要注意个人的休息,不能做太剧烈的脑部活动,让错位的神经尽快归位;同时,通过心理医生的心理释读,帮助患者消除恐慌,找回病源和分析病状,并通过患者自己的心理复健,让患者自我走出防御机制,届时那段记忆就自动回来了。”“那江教授,我儿子的病现在开始治疗的话,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呢?”白莉媛继续问。
“这个,就不好说了,虽然医学界对脑神经领域的研究已经颇为深入了,但是在临床上的应用还是比较弱,像失忆症这种看起来不大的毛病,同样的治疗手段,有的人很快就治好了,有的人要十几年这样子,更有甚者,终身无法恢复的也不在少数,对于具体的治疗时间,我目前尚无法给你个肯定的答复。”
看到白莉媛脸上顿时浮现的忧色,江华顿了顿,又继续说:“当然,这种疗法也不是唯一的,目前医学界有一种尚未得到主流验证的疗法,也就是通过场景复制、情节重演等技术,让患者重新回到失忆时那段熟悉的环境里,通过声、光、电等手段刺激海马体神经元,帮助患者破解心理防御机制,据说在一些私下试验的案例已经取得了不少疗效,但由于这种疗法缺乏实验数据支持,而且治疗手段的随机性很强,最终是否见效还取决于患者的个人意志,以及诸多不可控因素的影响,所以目前还不能正式在临床上应用。”
“医生,我觉得我能接受见效更快的疗法,我希望你能采用最后说的那种疗法,对我进行治疗。”我一直都在听,这个时候才表明了我的态度,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找回记忆是解开很多谜团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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