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鸽子灰,睫毛无力地下垂着,他望着的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跟陈宇在一起?”
他的语气那么无力,又那么的愤慨,字字扎在她的心窝上。
乔流火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太难过,以至于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无力倾吐。
何漓蓦然笑了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自言自语道:“我原以为是班主任或者我爸对你说了什么,我多么希望,是有人逼你离开我。我拿着刀放在手腕上,问我爸,有没有做过。他看着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说他没有找过你。”
“乔流火,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绝望吗?我多么希望他承认是他向校方施压,强迫你离开我,可不是,你是自愿的。”
何漓挽起袖口,露出新结痂的粉色伤痕,自嘲道:“暑假时我们还好好的,我爱闹你爱笑,一开学你突然就翻脸无情。他们说,你喜新厌旧,已经变心了,我不信。我甚至以死要挟我爸,只为得到一个真相,却不料真相是这样。”
何漓猛然抓住乔流火的两条胳膊,眼中有支离破碎的星光:“乔流火,你的喜欢就这么短暂吗?夏天时绚烂,到了秋天就凋零?”
“是。”
她抬眸,望着何漓,一字一顿道:“我是喜新厌旧,我的喜欢既短暂又廉价,你可以松开了么?”
亲耳听到乔流火说出“喜新厌旧”四个字,何漓跌坐在座位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为什么喜欢他?”
过了好半晌,何漓又倔强地抬起头,问她。
“因为他成绩好、前途光明。”
“就因为这?我也可以做到,为了你,我会好好学习,下次期中考试”
“没用的。你考得再好也不是他,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那天之后,何漓请了病假,连着三天没来学校。
徐姗把乔流火秋冬的毛衣带到学校时,看到她脸色很不好,脸也瘦了,从前有些圆润的下巴也尖了不少。
徐姗一边叠毛衣,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跟何漓,怎么样了?”
乔流火翻过一页笔记,很自然地说:“没怎样,已经是陌生人了。”
徐姗的手微顿,“乔乔,既然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你们俩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乔流火翻书的动作没停,嘴角淡淡漾出一抹笑:“别人家的妈妈都怕自己女儿早恋,你倒是心大,也不怕我谈恋爱影响学习。现在可是高三啊!”
徐姗也笑:“早恋怎么了?我看你和那孩子,都是聪明苗子,只要肯攒劲,一起考上哈佛大学都不是问题。”
乔流火放下书,哈哈大笑着扑倒徐姗怀里:“徐姗,你真的很自恋诶,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哪有那种能耐。”
“你是我生的,遗传了我的智商,自然可以。”
“哈哈哈,徐姗你要点脸行吗?”
“死丫头,哪有你这样跟当妈的说话的。”
“哎,我错了,别挠了哈哈哈”
乔流火被徐姗挠痒痒挠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笑着笑着忽然觉得心里涌出一股悲凉。
可能这就是乐极生悲吧。
那天,她在日记中写道:
年少的爱总是那么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也许是我们还不懂得控制情绪,也许是我们太意气用事。
就算这个剧本重写一百遍,我也会为了徐姗放弃何漓。
这样的我是不值得何漓喜欢的。
当他低声下气地向我祈求和好时,我狠狠地拒绝了他。只因每当他提起他父亲,我总能记起何善对徐姗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我忘不了徐姗向我阐述某件事时眼中的哀戚。我有些恨何善,他伤害了徐姗,我要他十倍奉还。
后来,我报复了何善,但心里却没有半点开心。
我伤害了那个单纯不羁把心窝子都掏给我的少年。
我想,也许以后再也遇不上对我这样好的人,会为了载我而学骑自行车被摔得满腿淤青,会为了让我吃上热乎的红豆饼冒雨跑回来,会厚着脸皮喊我小仙女,会放下高傲求我跟他和好
写着写着,乔流火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知道,何漓什么错也没有,自私狭隘是她。她没能战胜人性的弱点,她真是坏透了。
乔流火决定,向何漓道歉。
只是这一句“对不起”,一直到高考结束都没能说出口。
那日何漓被乔流火拒绝后,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因酒精中毒昏迷住院。
其母林雅晴得知消息,从国外飞回来,当看到何漓手腕上的刀伤时,她跟何善大吵一架,态度决绝地为何漓办了转校手续,带去了国外。
何漓走后,陈宇在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向乔流火表白。
然后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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