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乌府时,项少龙脑海内仍闪动着嫪毐怨毒的眼神。冰封三尺,非是一日之寒。嫪毐对他的嫉忌,亦非今日才开始。他是那种以为全世界的女人均须爱上他的人,只会争取,不懂给予。比起他来,吕不韦的手段确比他高明多了。在其一程度上,吕不韦这个仲父,小盘尚可接受,但却绝不肯认嫪毐作假父。只是这一点,嫪毐已穜下了杀身之祸。
历史早证明凡能成开国帝皇者。必是心狠手辣之辈,小盘这秦始皇更是其中表表者。当年他手刃赵穆后,双目闪亮地向他报告。他使认识到小盘的胸襟胆略。而他那时仍只是个十五岁许的孩子。今次他布局杀死成蟜和杜壁。同时命人去铲除蒲鹄,便可知他思虑的周到和沉稳很辣的本质,确不愧是赵国名将赵奢之子。
胡思乱想时,与亲卫驰进乌家大门。只见广场处泊了辆马车,几个琴清的家将正和乌家府卫在闲聊,见他来到,恭敬施礼。项少龙喜出望外,跳下马来,大叫道:“是否琴太傅回来了?”其中一人应道:“今早才回来。”
项少龙涌起滔天爱火,奔进府内。只见大堂里,自己朝思暮想的绝世佳人,一身素裳,正和纪嫣然诸女谈笑,另外尚有善兰,周薇和孩子们。见到项少龙,琴清一对秀眸立时亮起了难以形容的爱火情焰,娇躯轻颤,但神色仍是一贯的平静,显见她在克制自己。乌廷芳笑道:“清姐挂着我们其中的某个人,所以提早回来了。”琴清立即俏脸飞红,狠狠瞪了乌廷芳一眼,神态娇媚之极。
项少龙遏制了把她臃入怀里的冲动,硬插入她和赵致之间,笑道:“琴太傅清减了,但郤更动人哩!”琴清欢喜地道:“琴清虽不在咸阳,但上将军的声威仍是如雷贯耳,今趟回来得真巧,刚好是上将军凯旋荣归之时。”
善兰笑道:“你两人不用装神弄鬼了,这处只有自己人,偏要那么客气见外。”纪嫣然为琴清解窘,岔开话题对顶少龙道:“清姊说吕不韦到了她家乡去。还着力巴结当地大族,最无耻是减赋之议出自李斯,他郤吹嘘是他的功劳。”
周薇道:“最可恨他还多次来缠清姊,吓得清姊要避往别处去。”项少龙微笑道:“因为他打错了算盘,以为成蟜可把我们除去,所以再不用克制自己。”
凑近琴清道:“明天我们便回牧场去,琴太傅可肯去盘桓这下半辈子吗?”琴清连小耳都红了,大嗔道:“你的官职愈来愈大,但人郤愈来愈不长进。不和你说了,人家还要去见太后和储君哩!”
项少龙肆无忌惮的抓着了她小臂,凑到她耳旁道:“不理琴太傅到那里去,今晚太傅定要到这里来过夜。”乌廷芳正留神倾听,闻言笑道:“清姊早答应了,但却是来和我们几姊妹共榻夜话,嘻嘻!对不起上将军哩。”
项少龙点头道:“那就更理想了。”众女一齐笑骂,闹成一片。项少龙这时已把朱姬、嫪毐,至乎所有仇隙斗争,全抛于脑后。在这一刻,生命是如斯地美好。他的神思飞越到塞外山城。想起了北海山城旁的大草原。蓝天白云、绿草如毡,一望无暩,湖泊犹如一面广阔的明镜,河流交织其中,到处都是草浪草香。若能和妻婢爱儿在北海牧场上,安安乐乐渡过这奇异的一生,再不用理会人世间的斗争和杀戮,生命是多么动人呢?
翌日他和滕翼两家人返回牧场,同行的当然少不了琴清。两人饱受相思之苦,再不理别人怎样看待他们。十天后王陵和桓齮集了十万大军,进守屯留,而蒲鹄亦打出为成蟜复仇的旗号,叛秦投赵。王贲和杨端和屡被李牧击退,改采守势,勉力稳住了东方诸郡,形势凶险异常。同时韩桓惠王病死,太子安继位为王,韩闯一向与太子安亲善,坐上了氶相的位置,成为韩国最有影响力的人。而龙阳君在魏亦权力大增,两国唇齿相依,联手抗秦,压制了管中邪和蒙氏兄两军的东进。
项少龙郤与滕翼在牧场过着优哉悠哉的生活。离小盘的冠礼尚有两年许的时间。但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里,谁都猜不到会出现什么变数。
这天昌文君和李斯联袂到牧场来采访他们,各人相见,自是非常欢喜。项少龙和滕翼领着两人在黄昏时到处骑马闲逛时,昌文君道:“吕不韦刚回来,他和嫪毐的关系明显改善,不时一起到醉风楼饮酒作乐,还把白雅雅让了给嫪毐呢。”李斯冷冷道:“照我看他是想重施对成蟜的奸计,就是煽动嫪毐谋反作乱,说不定还摆明支持他和太后生的孽子登上王位,然后再把嫪毐除去,自立为王。由于现在吕不韦在地方上很有势力,故非是没可能办到的。”
昌平君接着道:“但有一事却相当奇怪,少龙走后,太后找了储君去说话,动交出部分权力之后便避居雍都,嫪毐现在不时往返雍都和咸阳,不过一些重大的决策或人事升迁,仍要太后点头才成。”项少龙心中既欣慰又担心,朱姬显然对自己情意深重,才肯听自己的话,使她和小盘间的关系有了点转机。
滕翼道:“茅焦那方面有什么消息呢?”昌平君冷哼道:“他说嫪毐正在雍都培植势力。有一事你们还不知道,令齐当了雍都的城守。雍都由于是太庙所在,故为嫪毐的职权所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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