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我直接让医生作孕检。洪一同怕遇到熟人,灰溜溜躲在一边。他个子太高,站在哪里都引人注目。后来就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就像小偷在派出所受罚一样。以前与阿毛有过怀孕经历,我反倒坦然,就是在乎也没办法了。检查结果不大工夫就出来,医生说,没错,有喜了,回去好好注意。
洪一同仍蹲在墙角发呆,我连喊几声洪一同他都没听见。我在他屁股上踢一脚,他才像蝎子蜇了般站起来。我说,好,中标了。洪一同啊了一声,脸变得惨白。望着洪一同变色的脸,我忽然间从心里小看这个男人,白长了一个大个子,就这点能耐还敢玩女人。洪一同哆嗦着说,你准备怎么办。我说什么怎么办。洪一同用下巴指指我的肚子,孩子。我说,怀上就生呗,我正想要个孩子呢。洪一同说,不行,一定要打掉,我们没有结婚,以后怎么见人。我没理他,掉头走了。洪一同像个跟屁虫跟在我身后,一路无话。
这天晚上,半夜溜到我宿舍的洪一同首次失去了男人雄风。我把那个长虫般的东西在手里抖了抖,怎么就成了这样子。洪一同转过身去,呼哧呼哧地抽泣。我想他可能是怕我粘住他。我拍拍他宽厚的脊背,洪一同,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吧,不会让你负责,我一定要给孩子找个爸。
洪一同总在翻身,我也没睡好。令我犯难的是,我肚里这个孩子,到底是沈飞的,还是洪一同的。
三十八、奉子成婚
怀着我未来的小宝宝,同时怀着不知是喜还是忧的心情,我坐上回城的长途客车。
车上坐的多是扁担沟镇附近的农民,有年龄大的,也有年轻的。很巧,坐在我身边的是一孕妇,已经显肚子了。他丈夫与她隔着过道坐。她听说我是扁担沟中学的老师,话就多起来。她说,她说她也在扁担沟中学念过书,28岁了,现在怀的是第三胎,前面两个都是女孩,但愿能生个男娃娃出来。这次进城,就是想到医院超一下(做b超),如果是男的,就留下,是女娃,做掉算了。我说,医院就是能够检查出来,也不会告诉你婴儿性别的。女人凑我耳边说,找到个熟人,说给人家塞点钱就行。她又说,老师有娃娃没。我说,就快有了。女人笑道,那就好,生个男娃。我说,男女都一样。女人诧异地看我一眼,哦了一声,城里人不讲究。
两旁的庄稼地和丈把高的杨树迅速从车边闪过。昨晚没睡好,有点迷湖。我在回忆哪段时间受孕的可能性大一些,沈飞和洪一同的种子在我体内谁的发芽机率最高。但这些已无从记起,就如同在沙漠上,你从来没有作过标记,返回头来再找标记,哪里能够找得到。在我没有弄清肚里宝宝的父亲究竟是谁之前,军功章啊,有沈飞的一半,也有洪一同的一半。我忽然记起人们讲的“郭春海”的笑话,如果我的孩子生出来,那该叫什么名字呢?他们的姓里都有三点水,显然用不得。我想了半天,觉得只有叫管冲最合适。管是我的姓,冲左边的两点水,代表他们每人都有一点贡献,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字男女都可用。我被我的奇妙构想逗乐,闭着眼睛噗哧笑出声。旁边的女人说,老师做梦了。
我和以前一样,直接回到沈飞那里。沈飞没在家,我躺在床上随手拿本书瞎看,能看到书上有字,至于写的什么内容,全然不知。
楼道传来脚步声,掏钥匙,开门。沈飞回来了。沈飞把讲义一扔,跑过来抱我,撒娇说,老婆,我想吃奶。真的把我上衣掀起,含住奶头嘬得吱吱有声,弄得我心里痒痒的。每次我从乡下回来,沈飞与我见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我。大我10岁的他,浑身充满激情,没有叫过乏,没有喊过累,他强壮的身体、不断变换的花样,带给我的是海浪般的快感,一波连一波,此波未平,下波又起。他常常问我,老婆,到了没。我说,无所谓到不到,一直到着呢。沈飞说,我老婆真厉害。今天,我拍拍他肩膀,嘱咐他慢点,轻点。沈飞果然比往日温柔许多。
我对沈飞说,我怀孕了。沈飞眼里闪着光,真的?我说,已经两个月了。沈飞想都没想,我们结婚!就这简单的四个字,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事后我想,如果洪一同知道我怀孕后也说出这四个字,我可能就是他的了。因为他毕竟是第一个知道我怀孕消息的,可惜他临场退却了。
我不知道该选择怎样的措辞给我妈讲怀孕的事,可不说不是办法。若论我的年龄,应当有个孩子了。那天在厨房做饭,我把这事给她说了。我妈出奇得平静,看都没看我,仍在剥葱。我妈说,你准备怎么办。我说,我要和沈飞结婚。我妈说,好吧,我和你爸还没见过他呢,让他来家一趟吧。
在约好的日子,我带着沈飞来到我家。我爸我妈像两个称职的外交官一样,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淡。相反,沈飞倒有点紧张,我妈给他放在茶几上的茶水,他一不小心,就给碰翻。
我妈在问了沈飞一些情况后,她将那只面对无数观众经常做歌唱动作的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提出三条基本原则。我妈毕竟不是伟人,提出的基本原则是三条。我妈说,第一,先把结婚证领了,就算结婚了;第二,双方老人得见个面,不然将来走到街上打照面还不认识;第三,你们新房得看一下,我和他妈得知道我女儿在哪里住着。沈飞不住说,行行行。算是同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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