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也不一定。
女佣捂着嘴笑了笑,似乎很受用他对小姐的评价,但又有些埋怨他妄自菲薄,要知道严撷之先生这样的男子,无论是几个都是配的上年轻貌美的富家千金的。她语调轻快的补充道:“听说您之前在柏林高等学府教,哦不,求学时。咱们司令一眼就相中您的才华的胆识。于是给您牵了红线呢。”
严撷之面上还算自然的微笑着,可是浑身像是遁入了冰窟,手上的茶拿不住似的甚至洒了一些,不等女佣过来擦干地上的水渍,房间的电话突然尖利的响起来,犹如恶鬼索命。
管家接起电话,很快凑到他身边耳语几句,严撷之放下手里的茶,走到电话旁,伸手拿起来,略微沉重的问候道:“长官您好。”
对面的蕾娅的父亲,司令大人很快怒吼起来,先是斥责他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伤,之后又大骂他是个无能的废物,竟然没有能取下沈白的人头。此刻英军海峡军营内被严密封锁起来,虽然不知道沈白的下落,但是没有尸体也就不能证明任何事情。
非但没有除掉不肯合作的沈白,如若一举激怒了英方,那么德国的下场便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应付顽固的英军了。
严撷之半晌没有说话,等到对方终于发泄完怒气之后,他眸光凛冽下来,偏生启唇温声道:“请您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一定能将沈白送到您面前。”
话筒里司令沉重的呼吸了几下,随后勉强答应下来宽限一天,之后匆匆挂掉了电话。大概还要应付来自上方元首的苛责。
还未来得及理清脑中纷杂的想法,刚在洗衣房赶人的年长女佣很快双手捧着他的西服走了过来,一脸惋惜的说:“先生,这套衣服可是羊毛制品,您塞进了洗衣机里,这下子全都缩水了。可穿不成了…….”
这是严撷之醒来后唯一一身他旧时候的西装,他刚才精神涣散,又急于清理上面令人不齿的痕迹,竟没想到无意间毁了一身衣服。他疲惫的点点头,伸手接过了湿漉漉的裤子。肉眼可见是短了一截。
旁边的女佣倒是翻弄起西装里侧的夹层,用手仔细摩挲着里面一块发硬的东西,一边用手努力扣着一面狐疑的喃喃道:“咦,这衣服里怎么会有一对戒指呢?”
严撷之伸手接过她找到的东西,几乎叫两只细细戒圈上面琐碎的光芒刺伤的眼睛,他紧紧将两只戒圈握在手里,勉强说了一句:“下去吧。”闭上眼睛后,一阵头晕目眩,重重的将头靠在一旁冰冷的墙壁上才能维持一点平衡。
远在二百多公里之外的沈白此刻也没有比严撷之好到哪里去,昨夜在水中拼了命的挣扎出水面后,他拖着晕死过去的桃嫣找到一块漂浮的破碎木板,好歹将她拖上去,自己则推动木板不停的往远离游轮的方向夹水。
等到同样落水的希尔找到他,向他们抛出手中的救生圈后,他才得以从冰冷刺骨的水中稍微缓解了一回儿发抖抽筋的双腿。由希尔推着桃嫣继续往遥远的岸边潜行。
中途他一直机敏的盯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天上的飞机与海上漂泊的死尸都阵阵刺痛着他的神经,落水时他的右侧腰腹被击中,死亡临近的一瞬间,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他不能死,桃嫣也不能死。他和她的日子还没有过够,他还没见过她额发斑白的模样,没有握够她的手。他绝对不能死在这个鬼地方,死在严撷之这个混蛋的手里。
在海上他们已经被波浪带走了几十公里,上岸后与原先上船的地点偏离了太多,举目四望荒无人烟。
沈白很快指挥着希尔将桃嫣拖到了不远处的山体一处隐蔽的洞穴里,希尔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面色发白的出去寻找干枯的树枝回来点火,沈白则一下子跌坐在桃嫣身边,手指摸索到她的人中,轻轻的按下去。
桃嫣咳嗦着逐渐转醒,看到沈白的那一刻,几乎是爬般的坐了起来,远离了他半米。
沈白垂着头盯着自己黑色西服上泥泞不堪的血迹,突然低哑的笑了笑。桃嫣环顾四周,很快意识到他们已经上了岸,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湿发,重新靠过来道:“船上的人呢?”
其实她知道,自己想问的是穿上的严撷之呢。可是面对把她从海里捞出来的沈白,她却做贼心虚般的没办法与他光明正大的对峙。
沈白抬起头,漆黑的眸光落在她额前湿软的发上,发白的唇微启,眼神却很戏谑,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道:“都死了,一个都不剩。”
桃嫣在一片黑暗中与他对视,光是想到严撷之被压在了一片残骸里,最后又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就怎么也咽下想要尖叫的声音,几乎在拼了命的制止自己想要掐着他大喊大叫的怒气,情绪爆发的边缘,还好洞穴外面的希尔很快跑了回来。
先是将干枯的柴火在沈白面前点燃替他取暖,之后又哭丧着脸来扯他的外套,声音抖着问:“伤,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桃嫣闻声麻木的转过头,越过希尔的肩头看到火光下沈白的脸确实不太正常,虽然说平常他人就很白皙,但是此刻他唇色淡的要命,甚至还有些青色。整个人病态似的,整张年轻的脸几乎要在这幽深的夜色里消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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