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精神清醒过来,一股子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几乎让陈师傅忍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呃啊……”陈师傅试着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眼皮上似乎挂了一把千斤大锁,平日里轻而易举的睁眼动作在此时的陈师傅身上却难于登天。
陈师傅只感觉自己似乎躺在一团棉花里,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右河的水声,只有放在房间一角的落地钟的滴答声。
陈师傅此时正在城中巡捕房旁边的一家法国人开的医院里,发生在昨天晚上的事情险些要了陈师傅的性命,得亏蔡巡捕和丁大龙及时赶到,这才将陈师傅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可以这么说,陈师傅昨天那真的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惊险,惊险至极。
一听到陈师傅醒了过来,守在一旁的丁大龙立刻凑到陈师傅的身旁,轻声询问道:“陈师傅,你感觉怎么样?”
“水……”陈师傅眼皮重逾千斤,而喉咙里却也是感觉好似给人塞了一块烙铁,如一团火正在燎烤着一般。所以陈师傅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喝水,这种感受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丁大龙一听陈师傅要水,赶忙抛出病房,从护士那里要了一壶水过来。可是丁大龙跑回病房才发现病房里原来没有水杯,赶忙放下水壶又跑到护士那里去要了个水杯回来。
给陈师傅喂了点水之后,陈师傅这才感觉好些,喉咙里没有之前那种炙烤的感觉,说话也正常了许多。
“陈师傅,你好点了吧?”丁大龙放下水杯,对陈师傅关切的问道。
陈师傅虽然眼睛睁不开,但是其他的感知却是正常的。陈师傅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是稍稍一动却牵扯到了右肩的伤口,顿时疼的陈师傅呲牙咧嘴,只好在丁大龙的帮助之下重新躺了下来。
陈师傅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自己身受重伤,但是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陈师傅剩下的只有感激和庆幸。不过对于陈师傅来说,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大龙,那两个人贩子抓住了吗?”
丁大龙在陈师傅的病床前坐了下来,面对陈师傅回答道:“陈师傅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那两个人贩子一个中了枪,另外一个给那条狗咬了个半死,要不是我们把狗拉开,恐怕就跟楼上那个一样,没命了。”
丁大龙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些许骄傲的意味,毕竟抓住这三个做“卖铃铛”生意的人贩子对于右河这地界来说,那可是一桩大案,协助巡捕房办案的丁大龙和陈师傅可都是大功一件。
立了大功巡捕房自然要奖励,什么钱财之类的都不叫事情,最关键的还是公开表彰。
所谓公开表彰,那就是变相的出名。陈师傅这个人平日里行事低调,再加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陈师傅这一手铜镜阴阳眼的功夫若是传出去,怕是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但是丁大龙就不一样了,丁大龙虽然浸淫在扎纸活上十几年,但是毕竟还是一条血气方刚的汉子,没讨上媳妇对于丁大龙来说还是一件挺遗憾的事情,若是公开表彰出了名,那十里八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就知道自己了,说不定就能借着这个机会讨个媳妇啥的。
虽然丁大龙语气中已经是向陈师傅传达了一切安好的意思,可陈师傅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那些孩子呢?”
“孩子们都被救出来了,不过情况不太好……”丁大龙越说声音越小,好像心虚一般。
陈师傅一听丁大龙这样说,当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丁大龙眉眼低垂,轻轻舔了舔嘴唇,似乎回忆起了昨天晚上跟巡捕一起打开那些笼子的时候看到的场景,身体不觉打了个寒颤:“昨天晚上一共救出了十二个孩子,八个已经给他们剁掉了手脚,救出来的时候其中有七个已经不行了,剩下那个现在还在抢救……”
说着,丁大龙叹了口气,不觉攥紧了拳头。
陈师傅虽然在心里早已有了猜想,可是却没有想到胡少华他们三个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境地,若不是打从民国之后没了凌迟死刑,这三个人一定要给千刀万剐才能解这心头之恨。
若是能早些找到这三个人贩子,会不会就有一个孩子可以免受这种痛苦?
事已至此,自责什么的都是无益,更何况,这本就不是陈师傅的过错。
“那个……陈师傅,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事儿毕竟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丁大龙看出了陈师傅正在对这件事情自责,赶忙开口宽慰道。
陈师傅也是聪明人,心知这件事跟自己的所作所为关系不大。可就算是如此,陈师傅却还是好像心中背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师傅这个人特别犟,此时处在一个这样的状态,旁人也根本没有办法劝,只能等待陈师傅自己消化。
过了一会儿,陈师傅话锋一转,转向身旁的丁大龙:“那是个什么地方?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陈师傅有意岔开话题,看来陈师傅也发现了,继续沉浸在这样一个已经于事无补的话题中着实不好。
听到陈师傅这么问,丁大龙歪了歪头,对陈师傅说,这件事情多亏了他肩膀上的红手印。
在丁大龙的讲述之下,陈师傅这才理清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得不说,陈师傅听了丁大龙的讲述,着实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昨天傍晚时分,正值晚饭的时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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