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新甩的耳光那么新鲜刺痛。
“阿叔不如拿自己的妃子换我的王妃。”宁王笑得更放肆。
“那随你选一位便是。”
叔侄二人行止向来放浪随意,而满地跪着的宫人仍骇得说不出话来,靠近的一人更是惊得冷汗涔涔,背后的羽纱都濡湿了一片。
宁王伸手把身旁一人搀过来,他虚握了下,又将人推开,“臣如今还舍不得她。”
“赵王薨逝,汝亦不感伤?”皇帝突然问了句,语气仍是慵懒随意。
仿佛一根琴弦绷在空中,再加一丝外力即可断折。
宗庆殿之乱中被刺的赵王元浙,正是元澈的同胞兄长。
“我实在感伤。”宁王言罢竟带了丝笑意,“然而家中美娇娘着实可喜,令我忘忧。”
秋后阳光打下片片明灭不定的影子。
更漏响声断断。
“六郎想必归心似箭,这棋是下不成了。”皇帝一拂棋枰,站起身来。道:“六郎夙兴夜寐,难免辛苦,如此不妨赐六殿下东辽鹿茸十对。”
“汝当嘉勉,勿使佳人心忧。” 皇帝言落,连书房一角的小内监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臣必不辱命。”宁王言毕,皇帝亦舒展笑颜。
仿佛那琴弦终于松弛下来,仿佛赵王此名从未被提起,元澈竟当真收下十对金鹿茸,一笑之下,皇帝似乎也将此事抛诸脑后。
他的长兄竟有此荒唐儿。他默想,没有他的高才,而集他的放浪乖戾于一身,正是延续日久必有的衰弱血脉。?
十四. 珠胎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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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珠胎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十四. 珠胎
李昭仪的出云宫在半年里一直热闹非凡。
六尺高的红珊瑚,万金难易的蜀锦,十六重伽南木的春入遥山屏风,皇上与太后的赏赐连着各宫的赠礼如流水般淌入出云宫的大门,映红了李昭仪的面颊,刺痛了各宫妃嫔的双眼——圣上至今无男嗣,而废帝的几位亲王皆已成人,这个孩子来得很是微妙。
李昭仪审视着坐在窗边的李瑽。比善舞的胡女更纤细柔软的腰肢,饱满如白兔的胸脯——从洁白光润的前额到纤细的足,没有一处不似精心量度过。这让她缺少几分生机,与西京崇尚的温软娇媚比起来不免剑走偏锋。
李昭仪想着,怕不真是慕容夫人复生在她女儿身上。她记起自己幼时,自己母亲身边仆妇议论,正出的女儿总比不得庶出的女儿生得美,慕容夫人闻言怒道“婢子尚不如我女儿的脚趾”。天启城下嫁的王姬,当然得有最美的女儿,才不辜负她当年的盛名。
“阿姊,都说宫里阴气太重,依我想阿姊不如请官家同去行宫休养,省的旁人聒噪。”
“你何时也懂这个了?”
李瑽侧首,道:“拿我当女孩,我却也嫁了人的。”
“是,”李昭仪不禁笑,“前些时候,我还说,我家的妹妹是一等一的好命,在家时这样宝着,嫁了人也这样自在。六殿下为了你,不是要把姬妾都遣散了?”
李瑽冷笑,就算元澈当真遣散姬妾,也只是向她父亲示好罢了。眠月牵过李瑽衣袖,意在叫她不要多言。
“阿姊怎么也信这样的风传,我哪里有这等本事。大姊姊嫁了世上最尊贵的人,还有小皇子在肚子里,这才是好命。”她没再多说,眠月一向心思缜密。
“是男是女,哪说得准,不过妹妹说话,总是得准的。”
往常在家时,她不知比徽静多得了多少宠爱,她母亲对待侧室和庶出的孩子又向来刻薄冷漠,也难说徽静是否心有芥蒂。
她一转眼,却看到徽静手里一把扇,无题无款,格调手法却是说不上哪里熟悉。她多了心,暗暗又看两眼,徽静也发觉她的目光,只不着痕迹把扇子撇过一边。
辞别昭仪,她拒绝了小舆,只是和眠月默默走着,等她走到承天门,发现元澈已经在那等她了,他也一样从外朝步行到此处,此刻尚未注意到她。
他觉察到她的目光,转身看她走近,待她默默行至身畔,才问道,“和昭仪说了些什么?”
“家常话。”她脸上红一红,“昭仪有身孕,心里烦躁,我便开解她些。”
她提起“身孕”,元澈突然笑了笑,似乎颇不以为然。
秦宫中内宠向来颇多,而当中绝少有妃嫔有儿女。除去宗庆殿大火中死去的金城公主,余下几位公主都是在今上还是藩王的时候出生的,如今皆已下嫁。金城公主不满十月,便呱呱坠地。而小公主的母亲,正是皇帝自尼寺带入宫中的梁修仪。
十五. 金彄环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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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金彄环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十五. 金彄环
西京终于开始下雪。
元澈一言不发。两人自大婚时隔阂至今,她并不肯揣测他的心思。
她撩起车帘看长街上的风景。成婚以来,她鲜少能获准独自出门。她悄悄伸出手去接雪花,有骑马路过的浪荡少年瞥见她,响亮地打了个唿哨。
他捉回她的手,雪的湿气激起她身上隐约不可查的蔷薇香气,这样脉脉撩人的香气突然激起他心中不快。“你为何一直用这香?”
“我喜欢这香。”
她的手仍搁在他掌心里,而冰凉苍白,毫无蔻丹染饰,简直素净得令他不喜。
“我一直想问你,‘北辰之主,其华其光,翔彼四海。观彼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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