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格外的冷,外面的寒风呼啸而过,飞棉扯絮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飞落下来,四处灌风的屋子内没有燃灯,黑洞洞的,也很冷。
这个屋子内久住了百年的小白鼠抬起一只脚,竖起耳朵,床上的杨氏夫妇呼吸均匀而绵长,睡得正稳,呼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迈着小腿,静静的溜进了小厨房,许久,喜滋滋的抱了两只馒头,归了自己的暖窝。
“馒头热乎乎的,蛇哥吃一个只吧”,小白鼠嘴里衔了白净的馒头抛给了盘成圈、直起头的一尾白蛇,白蛇吐了吐火红的蛇信子,侧着的一只眼凝了食物,闪闪发亮,张开嘴,便吸了过去,“那一只也给本座”,白蛇贪心十足。
小白鼠伸出一只踩了泥巴的爪子搔了搔脸,几天前的冰天雪地中,蛇哥负了一身的伤,冻得快去了性命,还是她发了善心,嘿咻嘿咻的搬回来,住进自己温暖的小窝,如今好吃懒做不说,鲜少的食物还想独吞,登时不悦写在了脸上,“金钰肚子还饿着,这只馒头是金钰的。”
蛇哥“嗖”的一声射过去,叼了馒头塞入腹中,歪了歪脖子,“若是肚子饿,再去偷些回来。”
金钰嘴角微微抽搐,抬起一只脚想了想,又收了回来,望住蛇哥,蛇哥的眼睛亮了一轮,舌头滑出来,一动一动的,“本座不喜欢菜蔬,馒头也吃腻歪了,鼓弄些鸡鸭回来。”
金钰扭了扭屁股,出洞时碎念,“还鸡鸭,能有馒头吃,都是上高香,祖上积德。”
天色微微泛亮,睡醒的一对夫妇起来身子,裹了厚厚的衣裳,杨连虚掩了嘴巴连连哈欠了两声,“年关近了,娘子去把圈里的鸡鸭各抓一只出来,杀了吃肉。”
妇人把了梳子,整理好头面,插了簪子定住后扭开嘴笑,“休儿年下要回家,鸡杀两只,鸭杀三只,烘干了,年后他带着上路。”
圈搭在屋子侧面,鸡鸭各养了二十只,得了丈夫应允的妇人点数,鸡缺了十只,鸭短了十只,朝内屋嚎啕大叫起来,“不好了,家里来贼了”。
一嗓子吼的邻里们推门出来张望,“杜大娘怎么了”。
杜大娘涕泪横流,好些泪水糊在了围脖上到处,“鸡不见了,鸭也没了。”
鸡鸭“咯”的一声热闹起来,包了头帕的汉子讥讽的勾起唇,二十年前,媒人给杨家做了门亲事,不想到家的媳妇经常疯疯癫癫的,三天一大呼,两日一小呼,要不,灶头上的馒头不见,要不,储在柜子里过冬的麦子浅了,今儿念叨起鸡鸭,疯得更厉害了。
来圈里的杨连从头点了数,妻子说的没错,鸡鸭确然少了,泥地上干了团血迹,沾上的几片鸡毛还是大黄鸡死后留下的,心中一凛,山中的野狼定是饥寒交迫,趁夜色寻来了村里。
思索间,左邻右舍顿时炸开了锅:
“不好了,我家的羊不见了”
“我家的兔子没了”
“......”
窝里的金钰揉了揉睡眼,循声出去观了观热闹,回来后寒起声音,“鸡鸭是不是蛇哥偷的”,蛇哥直起脑袋,“老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就是老子偷的。”
蛇哥的蛇品差到了地下,金钰跳起脚来,“不是你做的,会是谁做的,你偷谁家的不好,偷我恩人家的,我告诉你,你这条死烂蛇,要不是我救你回来,好吃好住的伺候你,你早不成了”。
白鼠骂骂咧咧好大一阵,蛇哥龇着牙,冒了冒湿哒哒的蛇信子,舔了白鼠一嘴,本座顶了莫大的罪名,不吃上顿好的,还真是白顶了黑锅。
“蛇哥,蛇哥”
金钰迈着腿,发急的跟在他身后,“不要呀,蛇哥,那些鸡不够你吃的。”
蛇哥歪回脖子,两只红眼冰冷冷的,“你说老子干的,老子便吃他个干净,才解气。”
洞子口,金钰挺身封住,“蛇哥要吃,先吃了我”。
白鼠瘦的跟柴棍似的,蛇哥一脸嫌弃,游动身子,脑袋过去撞了她肚子一下,“让开”,不动,加了几分力气,再撞过去,“嘭”的一声,白鼠肚皮朝天,四脚发抖,热滚滚的泪从眼尾滑过,一颗一颗落在地上,嘴角亦流出血来,“蛇哥”。
蛇哥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二货,险些咬到舌头,扬起灵活的尾卷了白鼠,拖了回去,“金钰你醒醒”。
金钰抬起两只爪子,搂着蛇哥冰冷而直硬的脖子,“金钰当年落难,还是杨家收留,蛇哥看在金钰的份上,好生生的,别去村里吃鸡鸭。”
一日又一日,蛇哥吃米粮嘴巴都歪了,金钰拖了一只拔了毛、煮烂的鸡过来,“好沉呀,蛇哥过来帮把手”,蛇哥两眼幽亮,“啪”的一声甩尾过去,鸡和金钰一并落入怀中。
“金钰不许本座吃鸡,自己倒忍不住了”,蛇哥眼里的光泽闪了闪,嘴里抱怨。
金钰抬起脑袋,定定望着蛇哥撅起嘴说:“鸡是恩人给的,金钰想着蛇哥饿坏了,留了口,搬了回来。”
洞内啃得咯吱作响,洞外的烛火下,白鼠口中的恩人杨休盘膝坐在垫子上,默着手中的书,拈纸翻了一页,看着身侧的小白鼠直起两只爪子,眼神激动,随手夹起一只枣泥糕,喂了它嘴边,“吃罢,想必你是喜欢的。”
“休儿,你再和谁说话”,内屋一道好奇的声音飘出。
杨休张了张嘴,直起半个身子,“没说话,在默书嘞”。
“把饭吃了才念,要不饭冷了。”
金钰吱吱的笑起来,杨休的娘傻冒冒的,可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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