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旧事
杨战躺到黎明时分,担心龙潜宫的宫人早起寻不着自己,引起混乱,起身将黑色的锦面云纹裤子套在腿上,披了袍子,径直袒胸露乳的离开了凤仪宫。
丁子阳见他颀长矫健的身子消失在门外,又再待了片刻,才从屏风后闪身出来,四下打量几眼,俯身往床下摸去。他夜探凤仪宫,一是祭奠亡姊,二是为了寻找生前存放在丁飞飞处的信物。他同丁飞飞自幼感情甚笃,担心丁飞飞耐不住后宫里的阴谋诡计,亲自在凤仪宫设计了不少机关,为策万全,连杨战也未告之。现下在床下掏弄了几下,不远处的墙壁立马分开一条口子,露出里面的暗格。那格子甚大,装了不少玉器首饰,件件均是独具匠心价值骇人的上品。
丁子阳于旁物半点也不多瞧,伸手在暗格左右角分别拍了几下, 这才伸手到格中拿了角落里的方形玉佩。仔细检阅一番,脸现喜色,心道:“果然还在。”见窗外天色渐明,料想清扫的杂役转眼便到,随手又在格子里取了几件小物事,转身往外飞奔。
皇宫里白日巡视较之夜里严密得多,丁子阳出门便远远瞧见好几拨侍卫,当下只得绕路到锦妃所在的明玉宫,再从暗道折回德闲宫。明玉宫正发觉小松子的尸身不翼而飞,上上下下疑神疑鬼,又不便往外伸张,谁也没空来搭理路过的丁子阳。
丁子阳从暗道到得德闲宫顺妃的住处外,不料门口除了婆子仆妇,另有两名金盔银甲的年轻汉子,瞧着装应是直属于皇帝的禁卫。丁子阳心念一动,径自迎了上去。左边的禁卫远远打了个手势,问道:“什幺人,皇上在与顺妃相谈,闲杂人等莫要来叨扰。”
丁子阳心道:“姓杨的精神好得很呐,一夜不睡,现下又到德闲宫来做什幺。”脸上露出微笑,应道:“我是顺妃的鹊桥使,奉命去取了娘娘心爱的物事,正要献给陛下。”那禁卫微微迟疑,当下进内禀报,不一会便即返回,身边紧跟着碧苑丫头。
碧苑朝丁子阳眨了眨眼,佯怒道:“你这家伙什幺都好,便是动作慢了点。娘娘早等得不耐烦了。东西拿到没,莫要让娘娘在陛下面前出丑。”
丁子阳怎能听不出她言语里的试探之意,忙点头道:“姊姊放心,小阳子办事向来是妥妥帖帖的。”说着咧嘴微笑,漆黑的眼睛在清晨的日光下一闪一闪,比书画里的将军天神还要俊上几分。
碧苑瞧得一呆,两颊更是红了个透,回头便领着丁子阳到了厅内。这时候厅上只有顺妃和杨战二人,旁的仆妇小厮一个也无。顺妃着了件紫色的衫子,头挽双髻,眉心处用朱砂点了颗美人痣,显得十分端庄娴雅。杨战极爱黑色,穿的仍是件黑色的锦袍,端坐在檀木椅上,左腿微微前伸,右腿架在自己的右脚背上,隔着黑色缎面裤子可以看出腿部肌肉十分流畅好看。
见碧苑领着丁子阳进门,两人一起回头瞧来。顺妃眼睛一亮,颇有几分担忧之色。杨战冷着脸,透着逼人的威势。丁子阳跪下行礼,说道:“小的见过陛下,见过顺妃娘娘。”顺妃朝杨战瞧了一眼,见他点头,便道:“你且起来候着。本宫与皇上还有话未说完。”
丁子阳立马醒悟,心道:“顺妃这是有意让我听见的意思,否则便会说完了再宣我进来。”嘴里恭声谢恩,起身与碧苑退到了边上。
顺妃不再瞧他,回头直视杨战鹰隼般的眸子,不卑不亢的道:“陛下难得来我这德闲宫,竟又是为了旧事重提。恕臣妾无礼,此事咱们谈论了不下数十次,臣妾口才不足,辩你不过,但陛下想要将我说服,也是万万不能。”
杨战剑眉微蹙,冷冷道:“那你说来听听,当今谁又能真正杀得了他,即便偷袭之人不止一个,最不济退走便是,朕不信还有人留得住他。”
顺妃面色不改,应道:“留得住他的人有,杀的了他的人也有。”
杨战一惊,随即冷笑一声:“绝不可能。你说出一个来给朕瞧瞧。”
顺妃道:“臣妾说了定要惹陛下不悦,还是罢了。”
杨战道:“你什幺时候也婆婆妈妈起来。还是‘飞燕女侠’不是?”
顺妃道:“陛下不用拿言语挤兑臣妾,陛下想听,臣妾冒死说了便是。”顿了顿,有意无意瞟了丁子阳一眼,答道,“丁将军的武艺确已登峰造极,但若真个打起来,能留住他甚而杀了他的人,臣妾面前便有一个。”
杨战一愣,随即明白顺妃说的是自己,不禁勃然大怒,霍的站了起来,一掌将身边的檀木小几拍得粉碎,怒道:“你是说朕杀了子阳?”他生来便是睥睨张狂的性子,做了几年皇帝越发英武逼人。
碧苑吓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朝身边的丁子阳瞧去。丁子阳不动声色,心下早已明白二人正谈论自己身亡之事,似乎杨战不信自己真的死了,三年间与顺妃争论不下。他心里冷笑,静静听了下去。
顺妃端坐椅上,全然不惧杨战的雷霆之怒,说道:“臣妾不敢。臣妾的意思是,陛下的武功不在丁将军之下,天下这般大,谁又确定还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何况将军府的情况咱们都细细看过,丁将军摆明是遭人偷袭。他的尸骨莫非不是陛下亲自埋的?”
杨战缓缓坐下,似是想到什幺,脸色沉静甚至可以说是悲伤,良久说道:“那真是小阳的尸身吗。高矮胖瘦倒相差无几,但脸面叫人剜了个稀烂,谁认得出?”
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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