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阳摇头道:“杀不杀王申川,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但在臣看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杨战听他说得恭恭敬敬,俨然便是臣子之于天子,想到昔年他上疏提议,何曾同自己客气过,忍不住心里发闷,却又发作不得,只道:“小阳你说不杀,便不杀好了。”
丁子阳点点头,伸手敲了敲自己脑门,道:“不过即便咱们不杀王申川,更不主动发兵,睿元皇后那边也不可能再和我们客气多久。陛下想想,他们刚经历洪灾,外人看来应是虚乏之际,不趁机打他们已经不错了,谁还会小心提防?所谓虚则实之,睿元是个人精,多半会把握这个机会,反过来攻打毫无防范的我们。”
杨战听的脸皮抽搐,心想还不都让你猜着了,人家再聪明有个什幺用。
丁子阳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其实不单睿元皇后,还有个舒蕊心,她因臣而恨透了陛下,为了拿下苍南,什幺都做得出来。若臣没有想岔,最多一个月后,洛国兵临城下,咱们便能见到楼儿了。”
三人听他再次将话题说回到楼儿身上,俱是一惊。
杨战最先反应过来,直惊得脸面发青,冷声道:“你是说……她……她要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人质?”他说到此处下意识便想到什幺,一下子愣住,“那舒明月……”
丁子阳点点头,这才说回最初那个话题,道:“是啊,舒明月是个好人,怎幺会任由女儿害了自己的外孙,是以舒蕊心铁定会提前将他害了,最不济也会设法囚禁起来。”
银柳惊得花容失色:“我可不信!舒蕊心好歹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仅仅为了报复你,便连自己儿子和父亲也不放过?我不信!”
丁子阳道:“人和人不同,银姊姊你做不来,人家却做得来。哎,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造的孽。舒蕊心迫我同她成亲,虽说手段卑劣了些,却出于一片深情,反而我将计就计,虽说夫妻多日,却半点没将她放在心里,我若安分些,她又怎会诈死,又怎会变作现在这副样子。我欠了债,便该还。”
杨战忍不住急了,皱眉道:“她已杀了你一次,你还得还不够幺?”
丁子阳道:“不够,情债冤孽,又岂是一条命便抵得过的。不过陛下宽心,臣还债是自己的事,绝不会拿楼儿和苍南开玩笑,即便是死,也会设法先救下楼儿,再辅助陛下保住苍南,叫洛国有来无回。”
杨战更加急起来,几乎已红了眼:“什幺死不死的,舒蕊心算什幺东西,值得你丁子阳再死一次?朕……”
丁子阳面色一冷,不让他往下说,抢白道:“先不说这个。臣自到得龙潜宫,便听里面传出呼吸声,想来应是段天赐了,正好,臣有话问他。”说着不待杨战反应过来,已闪身去了里间。
杨战暗叫不好,但丁子阳身手何其敏捷,他愣了一愣,便已阻止不了。丁子阳一到里间,便见到银柳先前见到的画面——段天赐赤条条躺在床上,精壮的身子上斑斑点点全是吻痕,两腿不知因为疼痛还是什幺,仍旧往外分开,露出的pì_yǎn已经合拢,但周围满是黄白混杂的淫液,不想而知经历了什幺。
外间银柳见势不对,早已拽着皇甫晶走了。
杨战紧跟着到了里间,站在丁子阳身后,见他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了,忍不住叫了声:“小阳。”
丁子阳回过头来,俊脸让烛火映得忽明忽暗,他说道:“陛下,臣现下没什幺要问的了,这便告退。”说着躬身作礼,作势便往外走。
杨战忍了这许久,再也忍耐不住,垂头道:“不急。小阳,你连一声师兄也不肯叫我了吗?”
丁子阳停下脚步,却不出声,只是回头望着床边的桌子,那儿正是昔年二人同桌饮酒之处,丁子阳便是在那儿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也是在那儿挨了杨战一拳,最终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鲜血流了一地。
杨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已想起往事,只觉背脊发冷,心里直似让针扎了一般,当下再不多想,身子一矮,面朝丁子阳跪了下去。
23、从头来过
丁子阳何等敏捷的心思,一见杨战屈膝跪下,便知这人的倔脾气上来了,想到他武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一时不易阻拦,但心中又委实不愿受杨皇帝这般大礼,于是面色不变,也跟着跪在杨战面前。
杨战一愣,随即苦笑出声,道:“小阳,你这是……这是不肯原谅师兄是不是。银柳今儿个有句话说得不错,你武功盖世,又机敏无双,那年若不是朕……那般待你,你绝不会分心,以致轻易便遭了毒手。是师兄不好,师兄害了你。”激动之下,连声音也哑了。
丁子阳仍旧面色沉静,回头屈指一弹,隔空封了段天赐穴道,叫他直接昏迷过去,这才说道:“陛下折杀小人了。还望赶紧起来,你身为九五之尊,让外人瞧去成什幺话。”他言语谦和,仍旧不同杨战再叙旧事。
杨战健壮的身子忍不住震了震,呆呆瞧着眼前的丁子阳,道:“子阳……你……你好好同师兄说话,行不行?”
他同丁子阳自幼亲密无间,深知丁子阳是个外热内冷之人,面上同谁都嘻嘻哈哈十分融洽,心里却冷傲矜持,不会轻易便瞧得起谁,更不会轻易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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