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傻眼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拍卖官,迅速从地上滚爬起来,恼火至极,拿起挂着一旁架子上的一根黑鞭,冲到少年跟前,就冲他狠狠甩下数鞭,“你这晦气东西!都到今儿这个地步了,还敢给老子装清高!敢踢老子?看老子抽不死你!怕了没?怕了没?啊?”
薄欢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少年衣衫褴褛,多处破开,破口还有鲜红的血迹,应是一路上被抽打过来的。
“啪、啪、啪……”
长鞭不停加身,少年却仿佛浑然不觉,不曾求饶,绝美的脸倔强地紧绷着,那双清澈明亮的凤眸,冷冷地盯着台下的众人,眸光寒冽而阴沉,无声地警告下面蠢蠢欲动的众人。
在他这如刀锋一般锐利的阴鸷目光扫视下,台下不少人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纷纷开始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这么一个绝代美色固然令人垂涎,但是美人有毒,万一一个没把握好,将自个儿的命儿给搭上就不划算了。
拍卖官连抽了少年十几鞭才停了手,微微喘息地对台下的人赔笑道:“让大家久候了,六十两白银起价,大家开始喊价吧!”
孰料,他这话音落下,就跟扔到大海里的石头一样,迅速沉浸无息,连个回音的人都没有一个。
拍卖官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额头开始有细碎的汗水渗出,肥胖的脸上强挤出笑容来:“这等美色百年难遇,只要六十两白银,只要六十两白银便可抱得绝代美人归,大家还犹豫什么?”
下面又是一片静默。
拍卖官的汗水流得更多了,局促不安地站在台上,一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这少年可是主人最看好的货色,所以才故意放到后头压轴,原本是想着要靠他赚个几百两的,哪会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僵局?
终于,在这时候,有一个声音犹犹豫豫地响起:“六十两……”
拍卖官眼睛一亮,惊喜地望过去。
众人闻声,也都好奇地回头,当看到举手的人是一个锦衣戴冠的瘦小老头时,不约而同地窃笑了起来,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早听说柳员外喜好男风,今日看来,当真不假啊。”
“哧,都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也不看看那少年多桀骜难驯的性子,就他这干枯瘦瘪的身板儿,也妄想驯得了那少年?”
当看到柳员外在少年阴鸷冷毒的目光瞪视下,干瘦的身躯不由瑟缩了一下时,众人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许是柳员外才是那个被驯的人呢?”
“正是这个理儿,哈哈!”
“没想到,柳员外还有这等喜好啊!哈哈!”
……
众人看够了笑话,却没有人再愿喊价,拍卖官这时在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个七八分,心里虽惋惜没能卖个好价钱,但好歹有人要了,所以还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判定结果。
突然,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猛地打断了他。
“七十两白银!”
大家倏而睁大眼睛,又是纷纷转头,均带着看好戏的意味看去,可是很快,他们失望了。
这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看他略显瘦弱的直挺身形,应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可恶的是,这少年居然戴着一顶黑色帷帽,将面目全遮了去,根本看不出是哪家的公子哥。
猜不到身份,这笑柄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一时间大家不由败兴地唏嘘了起来。
而柳员外因为刚才的一时冲动,被大家取笑得汗流浃背,正心生懊悔,突然听见同道中人的叫价转移了大家的视线,顿时解脱地吁了一口气,自然也不敢再往上喊价了。
于是,戴帷帽的少年,很顺利地拍下了台上那个桀骜不驯的绝美少年。
戴帷帽的少年,当然是薄欢了。
待少年的手镣脚镣被解开,薄欢便领着他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奴隶市场,结果因为这家伙的脸长得委实漂亮,引来围观者无数,前进的道路直被挡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更有疯狂的女子,手里也不管捧着的是鲜花,还是蔬菜,还是果子,都一个劲儿地往他们身上砸来,若不是有帷帽挡着,薄欢得被这不可阻挡的倾慕热情给砸得额头发青了!
为了从这人山人海挤出去,薄欢只得再掏银子,给少年买了一顶帷帽,让他与她一般,遮住祸水般的面容。
众多围观者见再也看不到少年倾国倾城的相貌,皆失望地叹息起来,不过叹息过后,也都识趣地散开了。
薄欢松了一口气,牵过少年的手就往前逃逸而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他狠狠甩开了手。
她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胆子不小啊!”这是她听见少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冰寒彻骨的沉冷,“你不怕我杀了你?”
哪怕他的脸被帷帽遮住,薄欢也可以想象得到,他俊美的脸蛋上,此刻定是铁青一片,那双凤眸更是闪着杀人的锋芒。
她勾唇,笑了笑,道:“当然怕。”
少年滞了滞,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少年冷笑,“你未免太自负了!我会杀了你,绝对!”
“假若我如那些猥琐老男人一般,拍下你只为了狎弄奴役,你自然有理由杀我。但若我是为了帮你才拍下的你,你便不会以怨报德,恩将仇报了吧?”
薄欢知道这个少年其实真的如他所表现出来的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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