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那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她听罢擦了擦汗,笑道,“色艺双绝的才叫佳人,我艺不过人,色不出众,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有什么好可惜的?”说着,她捧起空空的木桶走回屋子里,“更何况,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会有人要才怪哩!”
事实上,云檀是有人要的。
尧城里有一班纨绔公子最爱拈花惹草,其中不乏膏粱子弟,他们走在路上瞧见了云檀,四下一打听,又拼了场酒,赢的人便想着把她抬进家门做个偏房。
云檀当然不乐意了,她先是告诉上门提亲的媒婆,说自己从前不规矩,年纪小小便跟人私会,早已不是清白之躯,可人家公子哥儿只想一亲芳泽,哪管你清誉在否。
于是她干脆下下狠心,道,“也罢,老实说吧,我家穷,几年前在花红楼里呆过一阵子,身上不太干净,此番推脱委实是不想害了你家少爷。”
花红楼是城里出了名的窑子,凡是在里头呆过的姑娘,大多脏得不行,那小少爷一听立马打了退堂鼓,虽然他左看右看,云檀娇俏如花的模样怎么也不像个烟花女子,但到底是保命要紧,只得作罢。
云檀继续忙忙碌碌地度过了数月,天气渐渐转热,关外的沙风十分干燥,尧城很少下雨,走到哪儿都阳光普照,云檀格外呵护自己皎白的肌肤,她和城里所有爱美的姑娘一样,逢出门必要撑起油纸伞遮挡猛烈的阳光。
屋子里的老太太自从摔了一跤后,身子是大不如前了,如今虽然能拄着拐杖下床走动,可一不小心便伤风着凉,云檀念着她的救命之恩,想方设法地给她买食物药品补养身子,成衣铺里得来的银钱根本不够两人开销。
她正愁着要再找份活计,机会自己便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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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成衣铺子里来了位打扮奇特的女客,她穿着一身俗丽的紫金长裙,镶有玛瑙的耳坠子折射着门外的阳光,细实的胳膊上套着赤金臂钏,走起路来一双浅银脚环碰得叮当作响。
这副艳俗的装扮若是换到云檀身上必是要丑出风采的,可却奇妙地将这异族女客衬得光艳照人,顾盼生辉。
她看中了店里的几身男装却又嫌小,便要殷娘给她定做,殷娘允了,给她一张便笺,让她写下大小尺寸。这异族美人的字迹歪歪扭扭,很是丑陋,可她毫不惭愧,大大方方地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
云檀觉得有趣,坐在一边笑盈盈地斜眼瞧她,她也立刻望了过来。
“听人说这家成衣铺子里有个美人,想必就是你了。”女郎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听说你很想嫁人,却没有嫁妆?”
“我确实没有嫁妆,但并不想嫁人。”云檀抬头笑得眉眼弯弯。
异族女郎也笑了起来,她红唇半张,笑得放肆,毫无顾忌地露出了两行洁白的贝齿,她笑着走到云檀跟前,低下头道,“你若是要嫁人,我是帮不了你的;可你若是想攒银子,我倒是有法子。”
她说罢又腰肢款摆着走回殷娘跟前,从袖中取出几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瞟了眼云檀道,“三天后,让那姑娘将衣裳给我送来。”
殷娘见了银子立刻热情地应了一声,那艳丽的女郎便满面春风地走出了成衣铺。
原来这异族女郎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在西原部落被灭的朵雅公主。
她当时被那个贪慕美色的张姓将军掳回军营,险遭强/暴。好在朵雅公主在族里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打小便养成了一股刁蛮的野劲儿,只要她想要的,没人抢得过她,而她不愿做的也没有人逼迫得了。
那高大雄壮的将军在帐子里意图不轨,她发起狠来,悍然不顾地反抗,未料这傻大个子竟被她不屈不挠的劲头给折服了,再也没动手动脚,反倒是小心翼翼地对她嘘寒问暖起来。
朵雅公主起初还全心全意地期盼着父亲能率领一队勇士闯入军营救她出去,可惜事与愿违,她迟迟没有等来救兵,一颗出逃的心逐渐冷了下来。
好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有张将军对她体贴备至。
虽然他生得虎背熊腰,为人又才短气粗,但对这娇美的异族公主总是笑脸相迎,痴心相对。朵雅渐渐地不那么讨厌他了,等到他从西容城被调走后,她干脆跟他一起走了,后来两人还结为了夫妇。
那将军姓张,名正德,如今投在了三王爷苏涵的麾下,长年镇守南漠。由于他生来体魄强壮,又练得一身勇冠三军的好武艺,深受王爷器重,未出数月便成了南漠的首席战将——安南将军。
张正德一直坚信自己能在短期内取得如此成就,完全是凭了一腔愚勇和一股蛮力,然而其中的猫腻只有朵雅公主知道,她那颗不安分的心早就蠢蠢欲动了,不仅给自己也给这夫君带来了一些好处。
云檀三日后如约将新制的衣裳送了过去。
张将军花大价钱给朵雅公主在尧城内买了一处豪奢的宅第,红墙碧瓦,画栋雕梁,里头还建了彩楼花蓬供她闲暇赏玩,云檀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它比云家大院都要奢华富丽。
朵雅公主居住的小楼布置得珠光宝气,她很喜欢精巧昂贵的小玩意儿,金石玉璃,铜盉雾觚,无论何种器具,只消价格不菲,光芒锃亮,她便要买下来收藏把玩。
那天朵雅公主正懒洋洋地坐在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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