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下面那一位硕果仅存的客人,正好他的手机响了,就看还很年青面嫩的郭德刚郭小爷,登时停住了口,双手交叉在胸前,下巴一抬一抬的,那意思好像在叫号:“你接呀,你接呀,敢接丫的弄不死你。”
这位客人也是倒霉催的,正巧没事可干,花了二十块,进来打发打发时间。结果就他一个人,等于是包场。你说那个非著名的流氓无产阶级,心里能不来火吗?后台七八个人哪,就伺候你它么一个,二十块钱,尼玛可咋分赃啊,我拿一半也不合适啊。钱倒也罢了,你坐那块好好听啊,还它么不关手机,简直是把俺们相声当小品过啦!
郭德刚看这位爷一时没动静,直接按结束键拒接了,还搁原位老老实实的坐着。他觉着很满意,倒口了一句:“嗯,珍珠翡翠——”滴答滴,那哥们的手机又响了,这下子不接也不成了,客人向台上抱着歉:“不好意思,这得接,必须接,下次我再来,您忙您的。”他一溜烟跑出去接电话了,就剩下郭德刚一个人站在台上,和刚刚走进来的孟星魂,大眼瞪着小眼。
尼玛,刚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们俩是卵生兄弟吗?接茬的搞个人包场,还让人活,不让人活啦!
孟星魂走到园子的最前排,找了一张四方桌子,往板凳上一坐,叫了一壶碧螺春,和两盘松子瓜子。他摘下墨镜,冲台上正生着闷气的老郭一招手:“哥们,闲着也是闲着,来,下来陪我喝口茶,歇一会儿。”
老郭一瞅,我次奥,面熟啊,这不老谁家那小谁吗?额,不是,这丫的是歌星孟星魂哪。郭德刚也乐了,哟,我这回可捡到宝了,名人来捧我的场,祖坟冒烟喽。
郭德刚是下九流里上九流的天赋,说相声、跑江湖,都是一等一的天才。他很痛快的走下台,和孟星魂同桌而坐,陪饮了一口茶,开口自我介绍道:“小弟郭德刚,津门人士,相声门里一个小学生,到贵宝地混口饭吃,还请孟爷您多多关照。”
孟星魂嘴一撇,怨不得你长得老气横秋的,一嘴的黑话。
孟星魂笑了笑:“您是过江猛龙,我可不是什么地头蛇,我是冰城人士。”说完他反问道:“郭先生贵庚是?”
“不敢,我是73年生人。”
“哟,巧了,在下也是,咱哥俩同年。”
“哦?我是1月18日,农历腊月的生日。”
“我是农历2月的生日,您比我大俩多月。虚岁还要大一岁。”
郭德刚打量着眼前这个家伙的面相,我去,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他不由地说了一嘴:“您说咱们都是同岁,您怎么瞅着这么水灵,我咋蔫吧的这么快啊?咱俩一比,哪里像是同年,起码要差五六岁吧。”
孟星魂一乐:“我这叫逆生长。”
“逆生长?啥玩意?”
郭德刚以后会知道,他遇到这个新名词的机会,大大的多,多的数不过来,始作俑者,就是今天遇到的孟星魂。
孟星魂随口问着:“德刚兄,这园子里观众这么稀少,市场很不景气啊。您还坚持说相声,想必也是有些抱负的?”郭德刚闻听此言,神色一黯:“嗐,饭都吃不饱,谈什么狗屁的抱负。我就是喜欢相声这门手艺,怕它完了。要是以后咱们中国,没人再说相声,听相声了,我等徒子徒孙,有何面目去见祖师爷啊!”
孟星魂喝了口茶,看他有点垂头丧气的,斟酌了一下言辞,就劝道:“德刚,我叫你德刚,你叫我星魂,咱们就差几个月,不分大小,你看怎么样?”郭德刚点了点头,萍水相逢的,无所谓了。你丫的又不是我的徒弟,不用台上无大小,台下论规矩。
孟星魂故作深沉地说:“看你的面相,和你这体格,属于那种:‘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人物。你可能还要再挺上十年左右,才能时来运转哪。”郭德刚愣了愣:“哟,爷您还会看相哪?挺上十年?要这么久?”
孟星魂点了点头:“嗯,所谓时也命也。八十年代以来,每天都有新鲜事物大量的涌入,人人都在蒙圈哪。老百姓消化还消化不过来,哪有空到这来,听一个下午的老相声。只有等到人们都有钱了,都有闲功夫了,相声才能再火上一回。”
郭德刚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低头不语。孟星魂知道这丫的精读过插图本《镀金瓶子插梅花》,开玩笑道:“等满大街都是‘潘驴邓小闲’似的人物,你也就火了。到那时候,就看你自己这一身的能耐,到底能拴住多少铁粉了。”
郭德刚一听乐了:“哈哈,您可真逗,‘潘驴邓小闲’,满街都是西门大官人,那不家家都有一个潘金莲哪?不过您说的这个铁粉,到底是啥意思?”
孟星魂想说“就是钢丝的意思”,这更解释不清了,咳了一下:“所谓铁粉,就是铁了心给你交份子钱的主儿,一帮傻缺。到时候,你不要都不行,不收都不好意思。你演一场,给你上的花篮,都够你开一间花店的。”
“拉倒吧您哪,你这勾得我心里痒痒的,哪有那好事?我这晚饭还没着落哪。”
孟星魂很想周济他一下,这个潜历史最大腕的相声艺人,甭管以后身家千万,牛擦的不得了,现在确实还很落魄。可他也不能撂下几百元、一千元就走。那是在骂街打脸羞臊人哪。
孟星魂想了想:“德刚,你我相逢有缘,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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