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轿中的任云山,虽年近六十,却丝毫未见老态。头发乌黑油亮,一双臂膀肌肉遒劲,双膝之上正摆放着他赖以成名的“碎玉刀”。
任云山暗忖,“不知道这《金刚降魔录》究竟是怎样的东西,竟然让他躲到了我这僻壤之地?”任云山得到弟子快报,便急急忙忙从家中赶往武馆,也只是为了目睹这传说中的佛门圣典。
任云山挑开轿帘,一缕阳光伴随着一缕料峭的阴风涌入轿中,任云山打了个寒颤,心中有一丝丝的不安。
“停!”任云山突然叫停了整个轿队。走在轿侧的弟子伸头看了看师父,满是疑惑。
“小二,你去告诉你大师兄,就说我不想见这个人,让他想办法打发他走。”
任云山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让轿夫打道回府。刚才那发自内心深处的一丝丝不安,已经让这个老江湖警觉万分。毕竟那是多年江湖生死磨砺得来的危机直觉,这种直觉已经救过自己很多次了。
“咚咚”沈麟叩响了石屋外围那陈旧的院门。
“谁呀?”院内响起一声少女纤弱的声音,沈麟听得出来,明显中气不足。
门在“吱呀”一声之后,被打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张缺乏血色少女苍白的脸。
沈麟看了看这姑娘,纤瘦的身材,倒也有着几分柳如烟的影子。只是这张脸可能是极少见到阳光,还有那先天阴阳失调的原因,如同一张白绸缎般。颦眉细目,一切都如同画上去的有些不真实。
“这是二黑家么?”沈麟将自己的医箱提了提,“我是个郎中,想过来看看。”
“您请进来吧!”可能是因为经常有医生来帮助自己看病,这少女听闻沈麟是个郎中,一点惊喜之色也没有。只是她有些惊讶沈麟长得如此俊秀,自己还从没有见过这般潇洒的人物。
少女将门扉打开,客气地招呼沈麟进来。“您稍等,我去叫我弟弟。”
“姑娘不要客气,还是我自己去吧!”沈麟一把拉住姑娘手臂,入手冰凉。
沈麟有些惊讶,看来这姑娘已经病入膏肓,身体在这正午之时都没有一丝暖气。
“玉欣,这位公子是…?”屋内走出一妇人,脸庞线条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风韵,当年应该也是绝世风华的容颜此刻早就被海风还有生活的艰辛磨砺出无数沧桑。她正抱着一堆被褥出来晒晒,看见自己的女儿正和一年轻人拉扯着。
沈麟急忙放手。“这位是弟弟找来的郎中。”那姑娘急忙向母亲说明。
“哦,那请坐!”对女儿生命每一份希望都不放过的母亲连忙拉过一张凳子,捋起袖子,擦了又擦,向沈麟让座。“二黑子,你请的郎中来了!”岁月的艰难早已经没有了那份应有的优雅了。
“郎中?”后院传来的声音有些疑惑,“我这就来!”
趁着空档,沈麟打量了一下这个院落,虽然清贫,但收拾得还是非常利索。
那妇人忙着进屋斟茶去了,而这少女则是有些手足无措得站在一旁。
“是您来了!”那二黑从门内跨出看见沈麟时,有些吃惊。二黑看见自己母亲和姐姐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接着说道,“这就是刚才我和你们所说的那位拾到我钱包的那位。”
“我是听彭老板说起你家中的事情,我也算是个郎中,也就过来看看!”沈麟看着这家人那感激的目光,忙站起来解释。
“唉!小女的病……”那妇人听闻,有些神伤,以前也有过不少郎中到这里来看过,结果都束手无策,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仪表不凡,但恐怕也只是来见识一下而已,心下有些踌躇。
“妈!让这位公子看看也无妨,说不定公子有办法呢?”倒是那少女玉欣显得很坚强。
“是啊。妈妈,说不定公子会有办法的呢?”二黑也在旁边劝道。
“好吧。”那妇人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女儿受不了再一次失望的打击。
现在儿女都坚持,自己也没什么好说得了。
虽然沈麟已经将玉欣的病情想得很坏了,但问诊之后还是大吃一惊。
脉象微弱且不说,她体内阴寒之气郁结于重门、中天、阳池、天宗、丘墟五大穴位,而这五大穴位都是人体生阳之地,起到平衡体内阴阳的关键,现在都已经被阴寒之气阻塞,难怪她周身毫无暖意。而阳白、中宫、曲池、太溪、风府这五处生阴之穴此刻则如井喷一般,阴寒之气喷涌而出,这才是周身冰凉的根源。
沈麟对歧黄之术颇有心得,也知道最为普通的郎中都知道的“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的道理,可着事实就在眼前,这个少女孤阴无阳现在也能活到这么大,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沈麟也不敢大意。
看着沈麟眉头紧缩,母子三人都有着些许失望。
思忖良久,沈麟还是决心试试,自己的红鸾真气即使无法治愈这九阴绝脉,也应该有一定的遏制作用吧。沈麟伸出两指搭上玉欣前臂掌侧的内关穴,从她近手腕之横皱纹的中央,透入一丝红鸾真气。
“我现在运气为你行功,要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沈麟低声叮嘱玉欣。
二黑和那妇人对望了一眼,这种治疗以前还真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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