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毕业后,我来到了北京,成了一个北漂的翻译,我工作很认真,而且我从来不去夜店、酒吧之类的场所,在别的同事去夜总会唱歌时,我总是在家里整理要翻译的文件。由于我的勤奋,我成了公司的首席翻译,我担纲过多次大型同声传译的首席翻译,在翻译界小有名气,也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但是我的心里依然有打不开的结,那就是堕落的小洁和死去的于木,他们两个人,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搅扰得我不得安宁。
自从于木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小洁联系过,直到20年后的某个夜晚,小洁才给我打了通电话,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柔美的声音。因为那通电话是她决定自杀之前打给我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我客气地问道。
“晓晓,是我,我是小洁。”
“你……”一时之间,我百感交集,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我们两个人已经20年没有任何接触了,而且这些年来,我的手机号码换了不下十个,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手机号的。
“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是王青告诉我的。”
“王青这个大嘴巴!”
“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现在我很满足了,因为我已经听到了,我没有什么遗憾了。”小洁柔声说道。
“你还好吗?”
“有什么好或不好的呢,我只是一个小姐而已,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幸福的妓女,我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好的。”小洁疲惫地说道。
“……”
“晓晓,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之后可以上天堂吗?”
“我哪里知道?”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不想搭理你,想起你就觉得恶心,你害死了于木,却没有一点儿愧疚。就你这样的人,还想上天堂,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尖刻地回答。
“我果然还是不能上天堂,哎!那你说地狱里真的有彼岸花吗?”
“我怎么会知道?”
“你看过安妮宝贝的《彼岸花》吗?”小洁用细细的声音问我。
“看过。”
“你说娟生可怜吗?”小洁继续问我。
“可怜啊,小说的最后她不是跳楼自杀了吗?”
“你喜欢这部小说吗?”
“还行。”
“我不喜欢,因为我不喜欢娟生自杀的方式,跳楼,连一个全尸都不能留,我还是比较喜欢喝安眠药,比如说《日出》里的陈白露,她就是喝安眠药自尽的。而且陈白露和我很像,她也是一个小姐。”
“……”我无言以对。
忽然间,小洁笑了起来,她笑了很久,笑完之后,她轻声对我说:“你知道吗,晓晓,我真的很怕死了之后会堕入地狱,可是一想到地狱里有彼岸花,就不那么害怕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真难得。”
“我没有恨你,更不想你去死,你好好活着吧。”
“我觉得还是陈白露的死法比较好,我不想跳楼,摔得脑浆迸裂,红色的白色的液体粘糊糊的粘在地上,最后被警察用黑色的塑料袋把自己装走,放进冷冻库里。这样死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没有这个勇气。”小洁继续说。
“没有勇气死,那就好好活这吧!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你看过《给我一支烟》吗?”
“没有!”
“有机会看看吧,很好看的哦。在《给我一支烟》这部电视剧里女主角叶子也是一个小姐,而且是一个花魁,她最后就是用刮胡子刀割腕自杀的。”
“你怎么总是说自杀,你可别想不开啊。”我温柔的对她说。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就是想说说话,你愿意听吗?”
“嗯,我愿意听!”
“我活着的时候爱美,喜欢穿漂亮的衣服,那么死的时候也该死得体面些,不要在身上留伤口,你说是不是?”
“小洁,你别乱想好吗?你才多大啊,别总是着死不死的,你要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好,而不是想着怎么去死,你明白吗?”我焦急地劝慰她。
“晓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再见,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我还没有来得及对她说再见她就把手机挂了。这个时候,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我给小洁打了回去,可是她没有接听,我连续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有接。我开始害怕,害怕她出事,害怕她想不开,害怕她真的自杀。
很快,小洁的死讯传来,我的心像是被千万把匕首穿刺一般疼痛。我痛哭流涕,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的小洁,她终究还是走上了那条不归路。她一生孤苦,在最美丽的年华里逝去,就好像美丽的烟花一样,只拥有瞬间的绚烂,在划过夜空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小洁是吃安眠药自杀的,她留下了全尸,她没有选择跳楼,就像她所说的,红色的白色的液体粘糊糊的粘在地上很恶心。她也没有割腕自杀,因为她要给自己留一个全尸。她活着的时候爱美,死也要死的体面。
小洁死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她躺在白色的床上,被子和褥子都是白色的,她服下的安眠药片也是白色的,她死的时候就像是一朵白色的百合花,在最美丽的时刻凋零了。她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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