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往日熙熙攘攘的离石城西门十分冷清,一群官兵驻守在此,举着长枪严阵以待,禁止城内任何人靠近城门。
但有两辆马车却一路扬尘来到城门附近,为首的军官连忙厉声止住车夫,“停住!城门禁闭,不许擅出!”
车夫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另一手执紧了缰绳,大声道:“我家公子乃左国城宁朔将军麾下平寇都尉,此处有内史的亲笔通行令!”
军官接过那张纸,皱皱眉头,随即一挥手,“搜!”
十几个兵卒跑了过来,围着马车翻查起来。
两辆马车中,前面一辆载人,后面一辆的篷斗里装着几个箱子。
“啊!”搜查第一辆马车的士兵进入车厢时突然惊叫了一声,立时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军官倏地拔出了刀,他身后百余名官兵也举起了长枪,抬起了弩机。
车夫也急往怀中摸匕首。
一时杀气腾然!
这时车厢里又传来了一句:“哎呀妈呀,人还有长成这样的!”
原来是刘曜的样子吓着了他。
刘曜是匈奴人,长的不像汉人很正常,但他不止如此,还有很多异人的特征:他眉毛是白的,胡子老长老长,最为出奇的是,他的双瞳竟然还是红色!在昏暗的车厢里面,他眼睛里散发出的幽幽红光,让那本已不安的小卒猝不及防,不自觉地叫出了声。
一场虚惊,虚惊而已。
而刘曜有点恼怒,被人搜查就罢了,刚来就叫一声,吓自己一跳,吓一跳也就罢了,还说那么伤人的话。他娘的,我刘永明身长九尺有余,人人都称我俊伟壮武,居然被你区区一小卒这般羞辱!太可恶了!
但碍于这里的情势,他不能太和一个小卒计较,所以只低吼了一句:
“滚!”
小卒慌不迭地退了出去,却又发现自己的长官和同袍们都一脸恚怒的瞪着自己,一个个恨不得生吞了他似的。
他莫名其妙,满腹委屈,还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退回队中。
“收起兵器,继续搜!”军官拭一把冷汗,向手下喝令道。
检查第二辆马车的兵士打开了每个箱子,发现里面都是些陶器木具之类的东西,无甚特别,便就结束了搜查。
军官又一挥手,众官兵散开,夹列道旁,由两辆马车通过。
车夫卜祥甩甩鞭子,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出城驰行数里后,刘曜和卜祥在野地里敲开了第二辆马车底下的木板,把蜷缩在木板下狭小空间里的秦毅弄了出来。
“巨峰兄辛苦了。”
“无妨。”秦毅摆摆手,“与我们在军营中受过的磨炼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
“是啊,走吧,我们去左国城,一座属于真正男子汉的城池!”
马车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行,不出十余里,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城堡就出现在秦毅的视野里,它长长的城墙横跨面前的两座大山,高耸的门楼筑于山间,城门前临西边的北川河。于远道观之,平地起一天险,巍巍然不知其所止,浩浩乎不知其所恃!其势拟压泰岳,其威几镇黄河,却为虎狼所据,渐成王业之基!
秦毅并不鄙夷胡族,但他究竟是汉人,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看见胡人强大的,叹为观止的同时,他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魏武帝再世,见到此城,不知是否还能容南匈奴在并州孽息。
刘曜让秦毅坐在车左,自己替下卜祥,亲身驾着马车向城门驰去。
这一段距离上还有几个哨卡,但见到他们,只纷纷下拜行礼,并不来盘问。
“他们认得你?”
“不,他们认得这车上的旗号。”
秦毅抬头看,望见头顶飘扬着的狼头大纛,突然间感到有一点威风。
来到北川河前,数骑人马从城中驰出,过吊桥后纷纷下马,在马车前全部跪下,齐声道:“恭迎永明公子!”
这些人便是左国城的城门守卫了,皆是一袭袍甲,满面虬髯,说话走路无不透露出些蛮族气概。
刘曜下车,威仪十足地扶起众人,朗声道:“诸位勇士辛苦了,我代大长老在此谢过,今天下虽安,然亦不可轻生懈怠,诸位宜谨守军律,严训部属,勉之!”
“诺!”诸将齐声道。
见到此景,秦毅也由衷的佩服起他这位昔日同袍的风度来,同时也坚定了他要扬名立万,将来带领自己的部下扫荡天下奸邪的决心。
其实他不知道,刘曜也只能在这些守吏面前显示下威严,城中那些有地位的贵族酋大们,根本就不把这位大都督的养子当回事。
通过吊桥进了城,眼前全是黑黢黢的石头碉楼,听刘曜说,这些石楼是匈奴百姓的居所,他们平时农牧,战时就扛起刀枪,如果敌人攻进来,这些石楼便可成为堡垒,以与敌巷战。
沿着不太整齐的街道走了一会,又来到一座城门之下,原来左国城还有一个内城。这内城同样有城门,有壕沟,有许多把守城门的兵士。
内城门的墙头,飘着数十面狼头大纛,迎风招展,让本已峻耸的城墙,更添几分气势。
又进了内城,秦毅一路看去,发现比起外城来,内城的街道井然有序,房屋更为严整了些。
刘曜道:“内城分为三大区域,中央界是将军府以及贵族大人们的宅邸,东边是武库、演武场和军营,西边是学堂、粮仓和祭坛等处,城中四处皆有巡逻卫兵,我不在的时候,秦兄最好不要单独外出。”
秦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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