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具森和满妹子俩人合伙偷树卖,队上有人遇到过。村里人大多都有过那么一回两回,只要不被林场守山的抓住,大家伙都是心照不宣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去捡举揭发,毕竟大家都活得不易,谁也没有贪心的天天夜里去偷,能活下去就好了。
起初谁也没往歪处想。毕竟他们是本家,满妹子可是叫谭具森做叔爷的。大家估测他们俩孤男寡女的,黑夜里翻山涉水,男大女大的,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了丑事。满妹子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虽然偷树大家心里都清楚,毕竟那是暗的,一交代出来就成了明的,势必牵挂出盗窃集体财产,轻则罚钱挨斗,重则要判刑坐牢的。
刘映国心里暗叹,同为苦命人,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和曾成功几个人一商量,决定连夜将谭具森抓来大队部审问。于是安排民兵营长曾凡智带民兵去六队抓人。
谭具森家在回水湾上面的坡上,也是单门独院,离满妹子家半里多路。家有年迈多病的父母双亲,姐妹嫁在外村。他本来有个哥哥,当过兵退伍后在县里的一个小煤矿上班,娶了嫂子后生了一双儿女,不幸的是五年前煤矿塌井被埋在地底深处,当时侄儿四岁,侄女才一岁。嫂子不甘上有老下有少的生活重压,一狠心回娘家后改嫁了,谭具森理所当然的挑起了这个家。
这一夜有星无月,有些微的弱光,此时已过了半夜,山水俱静。曾凡智带了三个身背长枪的基干民兵,从七队绕过到水库对面的六队,沿水库边的小路悄无声息的向谭具森家摸去。
上了前面这个斜坡就到坡上谭具森家了。谭具森走在前面,手里的手电蓦地灭了,他摇了摇,不亮,拍了拍,还是不亮。这手电电池昨晚上才新换的,估计是灯泡烧了。他骂了一声:“狗日的”。四个人只他带了只手电,看来只有摸黑了。
就在此时他一抬头,突然发现身前一丈左右的路坎下的竹林里钻出个黑影,他止住脚步,低喝一声:“是哪个?”
黑影也不答话,悄无声息的上到路上往前走了几步,拐弯向着另一条通往水库的小路而去。
身后一个民兵说:“看样子好像就是谭具森。”
听他这一说曾凡智觉得也有些像,忙学着电影里的动作,一挥手道:“追。”
四个人借着朦胧的星光上前几步,拐上小路向下追去。
人影还在前面,曾凡智低喝一声:“谭具森!站住!”
黑影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继续往下走。四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追,始终隔了个看不清抓不住的位置。曾凡智一举手中长枪,拉动枪栓喝道:“站住!不站住我可要开枪了!”
其实他这是吓唬人。当时基干民兵都配有老式步枪,但没有子弹,只是空枪。子弹只有区里武装部才有,集训打靶时才会有发。
这时前面的人已下到了水库边,他似乎站住了,还往后面的他们几个人看了看。然后转身往水库走去,踏上水面,且飘浮在水面,无声无息,水不兴浪不溅,好像一片鸡毛,毫无重量的立在那里。片刻后又往水库中间移了几步,然后在四个人惊惧的注视下无声的浸进水里消失不见。
曾凡智四人此时无不惊惧悚然,浑身冷汗。争先恐后往坡上跑,慌张中曾凡智手电掉到地上,嘿,亮了。
有亮光在手,几个人胆气渐旺,用手电往水库的水面照去,水面上除了有微微秋风带起的涟漪,什么也没有。
四个人黙不作声的回到坡上,敲开院门,谭具森不在,草草的在院子和前坎后山用手电照了照,匆匆的回大队部报告。
四个人对所遇黑影只字未提,只说家中没人,前后山坎和院子都仔细看过。估计是闻风而逃了。
刘映国和曾成功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暂不声张,过几日看再情况再说。
三天后的那个早上,曾秀英去水库岸边洗衣服,远远的看见水库中间浮着一大团东西,仔细一看,像是一具尸体,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听见尖叫声,大家聚在岸边,几个胆大的划着小木船过去翻转来一看,竟然是已被浸泡得变了形的谭具森,打捞出来时发现他腰上用绳子吊了块大石头。
尸体已鼓胀变形,手脚和头脸部位有些皮肉已被什么东西啃食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头上还有二道大口子。勉强还辩认得出是谭具森。
刘映国和曾成功等人迅速赶到现场,随便看了几眼,给出个结论是事情败露,莫脸见人,畏罪自杀,自绝于人。
至于腰吊石块,是因为他晓得自已会水,怕沉不下去死不了,特意绑在身上的,为的是让自己断了生念,死的干脆,免得在世上丢人现眼。
大家由愤怒转为叹息,帮着他们家将尸体收殓,草草的掩埋了。
追查奸夫的行动告一段落,如何安置陈竹秀和满妹子却是个大难题。这几天妇女主任陈玉芬白天陪在她们家,不住的开解劝慰,夜里还安排了六队的几名妇女轮流陪睡,以防她们母女想不开再寻短见。
最难办的当然是谭满妹。未婚先孕,又才十七岁。旧时女人十四五岁嫁人生崽的一大把,满妹子十七了,生孩子问题不大,关键是这孩子的父亲是她的族叔,现在又寻了短路,这个孩子能留吗?
依她们家的实际情况,满妹子不可能外嫁,铁定要留在家里招郎的(招上门女婿)。乡下的习俗,后生们但凡家境和样貌过得去的极少有愿意做招郎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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