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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靖勋的遗体告别式在聿城军区的礼堂举行,辜家的势力,加上辜靖勋救人牺牲的影响力,来参加告别式的各界人士多达两千人。
那天,天公仿佛都在为辜靖勋垂泪,天还没亮就开始下雨。
以沫和宁志伟早早就到了礼堂。远远见辜靖勋躺在白菊簇拥的水晶棺里,辜振捷和徐曼相扶着站在最前面。
短短数日,辜振捷的头发竟白了一大半,他虽强打着精神,脸上却是神情恍惚。徐曼整个人都软瘫在他怀里,红肿的眼睛像是不能视物一般,眼神空洞散乱,止不住的眼泪从她枯槁的脸上滑落。
他们身后,则站着辜家的其他亲属,他们各个神情哀伤,一眼望去,还是能看出各个英姿挺拔,气度不凡。
礼堂里,回荡着如泣如诉的哀乐。
以沫恍恍然站在人群里,耳朵外像罩了一层膜,什么声音传在耳朵里都显得极缥缈。
台上,辜靖勋所在部队的最高首长含泪念着悼文,将死者生前事桩桩件件述来,人们默默低着头,不时传来哭声。
门外不断有晚到的人进来,皆自觉地在后排静默立着。
以沫听到悼文里那句“为了救落水儿童,毫不犹豫地从十多米高的桥上跳进冷水里救人”时,强忍了很久的泪水骤然落了下来。
这时,身后的礼堂大门出忽然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径直往最前方走来。
以沫和众人一同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纯黑制服的少年在几个人的伴随下走来,像是一路冒雨而来,他浑身已经被雨浇透,一道道雨水从他的发间滑落,沿着他苍白瘦削的脸蜿蜒而下。
他的唇抿得很紧,双眸微微垂着,死灰般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半点人气,明明是悲痛已极的神色,他却铮然撑着,一丝不乱地越过人群。
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以沫的心像是猛然一只手紧紧捏住了,无数个热望叫嚣着随着血液冲向脑中,她张口想大声叫什么,可是那些话像打了结一般,卡在嗓子里,她的唇动了好几下,却连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曾设想过千万种和他再见面的场景,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她曾攒了千言万语要和他说,可是当他站在面前时,却连一个字都无从说起。
徐曼在见到他时,忽然竭尽全力地大叫一声:“阿迟……你哥哥死了!你哥哥死了!”
那一声叫得太用力,她浑身脱力般往地上滑去。
辜徐行快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握住她的右手,下巴用力抵在她头顶上,紧紧闭着双眼,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徐曼全身剧烈起伏着,嘶声喊着:“靖勋!靖勋!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见不到了!”
她一边喊一边欲往棺木边扑,却被辜徐行紧紧禁锢在怀里。
全场的人在见到这一幕时,纷纷啜泣起来。
棺木合上的瞬间,徐曼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辜徐行的双手,扑到棺木前,却在棺木合上的一霎,晕厥在地。
大部队都随着灵柩往外走去,一时间,堵在门口的黑压压的车子纷纷有序发动,跟着灵车去火葬场做最后的告别。
辜徐行并没有跟着大部队走,半跪在地上,用先前的姿势抱着徐曼。良久,一行热泪才从他眼角滑落。
以沫怔怔地看着他,理智告诉她应该跟着大部队出去,可是她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出去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宁走到了以沫身边,低声说:“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听见二人的脚步,辜徐行睁开眼睛,朝他们看去。
江宁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节哀。”
他微微点了下头,目光转到了以沫脸上。
以沫曲紧十指,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不敢错过他脸上一点细微的变化。然而他的眼神深沉得像无波的古井,饶是以沫怎么看,都找不到她希望看到的东西——久别重逢的亦喜亦悲,故人相见的恍然如梦,往昔记忆的暗流翻涌,唯一可见的,不过是他澄明瞳仁里倒影出的,她的小小身影。
他们就那样静默地望着彼此,谁也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过的鸿沟。
可是他们明明又是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能切实地触到对方。
以沫忆起他们上一次的重逢,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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