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衣裙如同端午时所见的烟花,绽放在雪白中。她的指尖颤抖着划过身前雪人的脸,一条弧线出现,雪人正冲着她笑。
师父曾说,她这一生,不长,若是每一次旧疾复发便堆一个雪人的话,大至在第十九个雪人出现时,她的一生便要终止了。
她以为她不会用堆雪人计算自己的寿命。但是,师父走后,她一个人在这山上,太寂寥了。于是,便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今天的第十九个雪人。
身体里无处不在的灼热的疼痛比往日更甚,她知道自己的脉象有多乱,但是她没有办法,世人皆言她可使朽木逢春,却不知她连自己都治不好。
疼痛使她不得不躺在雪地上。
她想沈桓了。
对于她来说,沈桓和这些雪人一样,是她生命中的浓墨重彩,也是致命□□。
她从未想过去复仇,对席梦安的厌恶只是出自身体本能;她也从没想过她不要这么早死,甚至没有对二十三岁之后的人生做出规划。前半生用尽心血学习医术武功谋略,后半生为沈桓的大局耗费心神,那次重伤更是让原本脆弱的身体不堪重负。然而,这些都值得。师父只愿自己这一生不负天下人,她为天下人找了一个明君,她,应是做到了吧。
有个人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反正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有个人说:“二十四岁生娃,三年抱俩,这个规划怎么样?”
有个人说:“吾亦如是。”
有个人说:“若是你愿意,我想陪你走遍这天下,看看不同的人,不同的物,让你瞧瞧,这世上,还有比迟云雪山更美的景。若是你不愿,便请你在山上等等,至多三年,我便来陪你,只要是和你一起,在山上过一辈子,也好。”
“沈桓…”蓿笙动了动唇,她仰倒在雪地上,看着天空中被蒙上了灰色的一片,像那个反复的梦,而梦中心头的揪痛再次袭来。她舍不得沈桓一个人在那皇宫中,那个位置,冰冷寂寞,她心疼,但是她不能再待在宫里了,不能让他陪着自己去做想做的事,不能实现三年抱俩的计划,不能和他一起去走遍天下。
耳中传来了记忆深处的滚烫熔岩沸腾的声音,隐约还有麒麟的咆哮声
“安安…”
“沈桓,”蓿笙的眼角落下泪来,红色的唇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一生能遇见你,我很欢喜。”
祁国渊帝五年。一月,迟云山火山爆发,岩浆侵吞连绵雪山,灰烟遍布整个上空,岩浆流入山底,火山灰窒息百姓,无数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天下恍若人间地狱。
金夏国内会医之人尽数背井离乡,为的却是救治百姓。有神秘组织出现在偏僻的受灾处,所分药物能在短时间内治愈伤患。
祁国军中数匹骏马疾驰而去,于熔岩流经的迟云山入口处被迫停下。
“她…其实在金夏,是吗?”沈桓的声音颤抖着,望着那红色的熔岩。
若非金夏国君突然暴毙,朝中内乱,否则他怎么会有机会向被天下人称赞的仁医之所出兵。
第32章 大结局下
拦下沈桓上山的莫郢和沈小南说不出话来。
“怪我…怪我没能把她留下来。”沙哑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
“主上…”沈小南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的知意还等着给山主看她的小宝宝,他的主上还等着用席家作聘十里红妆娶她为妻行封后大典…
“陛下!”莫郢眼疾手快的接住生生呕出一口血从马上栽下的沈桓,
他望着那熔岩源源不断的流下,灼热的仿佛要烫化了人的心。
祁国渊帝五年,一月。宬国帝都下。自此,祁国统一天下。
祁国渊帝五年,十一月。大雪比往年都早的落下,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经火山喷发之灾后的百姓极有可能还会再遭遇一次雪灾。从理政堂出来,沈桓披着厚厚的墨色狐裘,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走在雪地中。没有人跟着他。
他走在养乐殿外长长的廊道上,望着远处,红色的宫墙,没有鸟停在墙上。风声呼呼,雪花纷飞。
这宫中有种死寂的氛围,与迟云山上那寸草不生的荒凉相似。
“你笑一笑好不好?你笑起来很好看。”可惜,如今我笑起来大概不好看了。
“有你在,不委屈。”你不在了,如今我一个人,我委屈。
“听说,保平安。”我的平安是你。
一步一步,长长的廊道,沈桓走到了头。
“陛下!”德生终于寻到了沈桓,快步走到沈桓身边,躬身道:”陛下,承帝醒了。”
沈桓回过神来,“知道了。”
墨色身影的背后,廊道无声哀凉。
那人明明帝王之尊,在这属于他的金碧辉煌的宫里,孑然一身,身影单薄。德生似乎看见那个男子牵着一位红衣女子,徐徐行走的模样。
沈桓将手中的伞递给德生,独自抬步往里走去,充满药味的宫殿让沈桓脚步一顿。
殿内床榻上,常醒将碗递给宫女,微微一笑道谢。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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