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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落回到千宿派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见雪焰。
她见到雪焰时,雪焰正在园子里抚琴,琴声悠远空寂,使听者心中顿时有出尘之感。
“你回来了。”琴声中断,雪焰抬头看向沈碧落。
此时的雪焰与上次沈碧落回千宿派见到的雪焰不一样,他对沈碧落已经没有了失望和抱怨,见沈碧落如见故人,神情淡然,似是只想和她随意聊聊,不说对错,不计前嫌。
沈碧落想向雪焰跪下去忏悔自己的过错,可是她犹豫了,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正当她想屈下膝盖之时,雪焰朝她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过来坐。”
沈碧落坐下,斟了盏茶递向雪焰:“师父的身子可大好了?”
“好了许多,你不必放在心上,老了身子骨总不比年轻的时候,就算不是因为你,也会有些小毛病。”
“碧落真是罪过,要不是师伯说起,都不知道师父为了不废去我的全部修为伤了元气。入千宿派以来,碧落总是惹祸,辜负了师父的期望,如今我也没脸再留在千宿派了,这次回来也就是想看看您老人家。”
“你有这份心就好,我将你收到门下,也并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争气,师徒一场,也是缘分,年轻的时候哪有不犯错的,你能明白就好。你是个好孩子,但门规还是门规,我也没法留你在这儿了,出去之后多保重吧。”
雪焰手掌在琴上轻轻一抚,发出微弱的声音,那声音直蹿入沈碧落脑中,让她感伤起来。
她再次跪倒在雪焰面前,心里的感激与不舍一时难以用言语表达,她朝雪焰磕了几个头,起身道:“碧落毕生都会记得师父的恩情,碧落走后,请师父多保重。”
沈碧落与元坤道别后,正打算出洗玉宫时,发现一灰袍老者有些面熟。
她返回去仔细一看,那人正是缘木。
他一头白发已束于脑上,粗衣蒲鞋,比千宿派普通弟子的打扮都不如。他手执扫帚簸箕,看上去就是一普通做杂事的老汉。
只是他的面容比先前和善了许多,眼神中全没了那股戾气。
“师伯,怎么……”
沈碧落走近缘木时,缘木只顾弯腰扫地,好像并未认出她来。
“姑娘认错人了,哪有什么缘木,老夫叫袁二,是这儿扫地的。”
缘木看向沈碧落时,虽神情淡然,但沈碧落从他眼里明显可以看出他是认得她的,她又想到“袁二”这名字,“袁”与“缘”谐音,缘木在几个师兄弟中又是排第二,便确定他即使缘木没错了。
她看缘木的样子,猜想他可能是回到千宿山悔过,所以元坤才让他做了这扫地的差事。想到这里她也不好再与缘木多去说过去的事了,只是朝他拱了拱手就走了。
“哎,扫地好啊,扫得干干净净,心里清爽……”
沈碧落转身走远,洗玉宫还回响着这苍老的声音。
“日子过去得真快,这坟头都不见新土了。”
沈碧落坐在小团子的坟前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又生出许多感叹,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小团子的笑脸,而睁眼间,看到的却是她坟上稀疏的枯草。
“我又要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看你了,现在詹琴也来千宿派了,我走后还有他来看你。”
沈碧落已经没有在继续留在千宿派的理由了,而现在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向展舒告别。她不忍心让他和她一起走,可真要与他告别,她又觉得迈不开这一步。
正当她感到为难之时,发现展舒就站在她背后。
展舒走近沈碧落,看到她单薄的身躯正站在风里吹着,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她低头看着他的手指给她系领下的带子,他的手不似少年时那么纤细,也不像从前那么白净了,但显得更为温暖。
她将拇指伸入他的掌心,感受着她刚刚想象出的温暖,也害怕松开他的手时,这种感觉就会突然间消失。
“是不是在准备离开了?”展舒问道。
沈碧落点点头。
展舒猜出了她的心事,搂着她的背朝自己靠近了些:“我答应过你的,如果你被逐出千宿派,我也跟你走。”
沈碧落听到这一番话,虽然感到欣慰,但一颗心还是沉了下去,半晌才道:“我怎么能让你走呢,你当初入千宿派时就已经发过誓,不能背叛你师父,如今要是你和我一起走了,和背叛也相差不远了,你师父在你身上付出得太多了,我不能让你做个不忠不孝之人。”
沈碧落避开展舒,背对着他走了两步,道:“我为了你违反门规,丢失了千宿派的宝物,你为了我背弃你师父,除却这些,这一路上为我们做出牺牲的人还有我爹,爷爷,小团子,詹琴……”沈碧落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白觅,但是她不想再提到他的名字,心想:“既然都说了互不相欠,哪还用说什么牺牲不牺牲呢。”
展舒从后面朝沈碧落走近了些,沈碧落转身看向他接着说道:“我们能到一起,这些都是背上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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