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别怕。一转眼你就长大了,力气可不小啊。这么轻易就把我扶起来。”
“妈...还是先不要做了,等我半个小时,不!十五分钟我就能将它弄好。”
“孩子啊,这些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多做些,赚够钱了周末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你啊,,去洗个热水澡。吃了晚饭有空才过来弄这张椅子,这样总行了吧?”
母亲的亲切、乐观在魏新海眼里变成是一种讽刺。两房一厅的家里现今只有两张木板床、两张木凳、一张小桌子,还有些烹调用具。电器能卖的早已卖走,大厅里的电视机和冰箱也和街坊们谈好价格,过些天便一并送走。唯一一台没打算变卖的是热水器。母亲怕这么冷的天,魏新海会冷着,才坚持没有卖掉。
其实家里并非一直家徒四壁。早在几年前,尽管他们家中说不上大富大贵,好歹也是不愁吃喝,应有尽有。
“都是那个人惹的祸!要是他没有犯下弥天大错这个家就不会分崩离析!母亲也不用遭受这种苦难。”
魏新海愤愤地想着,他望向母亲那张已被劳累磨灭掉美艳的脸,最终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怨恨,对着母亲恶狠狠地说:“那个人今天有没有来?你不会又想把钱给他了吧?”
母亲脸上尽是委屈,她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面对儿子她也不想说谎。只见她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儿子,支吾着说道:“他...今天还没来,但是...他说好晚上会过来。也许也不会来,你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没准有什么犯难的地方又要转移地点,今晚就不过来了。新海啊,你不要这么抗拒他嘛。”
“说这么多,反正你也答应给他钱了,对么?”
“恩...”母亲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他到底还要多少!”魏新海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开,“根本就没有尽头!一年来几次,每次都将家里所有能拿的拿走!他还算是个人么!”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啊!新海!你不能这样说你的父亲啊!”
“父亲?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变了,他变得毫无担待,变得害怕一切。要是他还是个男人,是个男子汉,会逃跑这么多年?他根本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魏新海母亲无言以对,眼泪在儿子的威逼下终于忍不住落下。丈夫确实给了她太多太多不愉快,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一年又一年,她也只能默默将所有苦处吞进肚子,家电卖光、墙壁石灰开始剥落,“破败”潜移默化地进驻到这个家。五年,就这样过去了,而她,除了傻傻的相信,还能选择什么呢?
魏新海看着,也不忍将对那个人的怒火继续投射在自己母亲身上。他带着越年龄的成熟,将母亲紧紧抱在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砰!砰!砰!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打破此刻宁静,魏新海母亲用衣袖擦去眼泪,轻轻揉揉魏新海的头,强作欢颜地说道:“应该是他来了,你实在不想看见他就到房间里去吧。”
“恩。”魏新海心里那扇流淌着柔情的大门嘎然闭合,冷漠重新窜回他的脸颊。他几步跨入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并将门锁扭上。
“与那个人离得越远越好。”
魏新海甚至感觉要与那个人呼吸同一个空间内的空气都是一种折随手扔到书桌上,爬上自己的木板床,窜入被窝内。黑暗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空气变得潮湿闷热,他用这种方法极力回避那个人的声音。
可惜家里的隔音效果远比魏新海所想的差,从进门到与母亲交谈,魏新海父亲那把粗犷的声线始终能穿过墙壁,穿过单薄的被铺,传到魏新海耳内。他不由得全身颤抖,冷汗带着他的恐惧不停从身体深处涌出皮肤。他并不怕父亲,他怕的是他自己心中无法压抑的愤怒。
还没准备好一切,我不能....我不能...
他死死咬住下唇,将杀气隐藏在心里,父亲的声音却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他。
“不,外套我先穿着吧。你去把门关上,顺带看看有没有人跟在我身后。”
“各塔”,那是门锁关闭特有的声音,魏新海知道他的母亲又心软,轻易将那个混蛋放入家中。父亲那把令人厌恶的声音始终在这个空间内回响,相比之下,母亲的柔弱就被挡于墙外,朦朦胧胧无法听清。
“翎欣啊,今天身体好点没?平常早点休息,这些赚那么几分钱的活接来做什么呢,浪费时间和精力。”
......
“嗯嗯,没事,哪里有事。五年了,那群该死的警察一直找啊找,也不知道消停一会儿。他妈的又蠢,又不懂得放弃,真是...”
......
“哎,不说了。来,拿好,今晚给你和儿子加点菜吧。恩...”一顿短暂的沉默,“那,我要你准备好的,你...”
......
“五千很多?当初我买这些买那些给你的时候怎么不说多?你买一件衣服都要上千我有说你半句?现在好了,叫你给我五千都不愿意。”
......
“卖!卖掉!都卖掉!不是还有电视和冰箱么!对,还有热水器。”
......
“这些都是我给你钱买回来的!卖不卖我还不能做主?你怕天冷?我他妈每天还风餐露宿呢!谁来管我?!”
......
“我不管!实在没有就把儿子叫出来,我带他去我朋友那。只要他听话,钱要多少有多少。”
魏新海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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