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音符轻颤花蕊,余音袅袅,吹笛人猛地停住长笛站立起身来打量来人,夜色里他的脸色隐约显得很苍白,满面疑惑神情,冷冷问道;“朋友,你认识在下?”
剑南虹跨一步向前,与他面对面,抱拳揖礼解释道;“学生与兄台素昧平生,刚才不过听兄台的‘声声慢’笛曲,有感寻律,一时忘形,草吟数句,打断兄台雅性,实再抱谦。”
吹笛人眼睁若玲,更加惊异地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认识在下?”
“学生的确不认识兄台。”剑南虹再次解释。
吹笛人脸上起着异样的变化,随即拍手放声大笑道;“好一句‘伤心憔悴垂泪,至天涯,潇潇洒洒。浪子叹,这一生怎躲得过醉?’你既然不认识在下,竟从在下的音律里道出在下名号,想在下飘泊浪迹天涯,寻觅十载,今天终于在这杏花楼里寻得知音。”
言毕,吹笛人返手将铜笛插在背后,再双手抱拳揖礼道;“在下姜夙愿,江湖人称‘伤心浪子’,想不到公子一闻在下的笛律,仅从音律中就道出在下的名号,真是我生平的知音,公子请报名号?”
剑南虹还礼道;“学生剑南虹,一生酷爱胡乱舞墨涂鸦,狂称‘南秀’。”
那叫姜夙愿的吹笛人喜形于色,挽住剑南虹手臂道;“好一位南秀剑公子,名排天下四公子中,能够认识如此豪杰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如果公子不嫌弃,咱们就坐下喝几盅酒。”
剑南虹正要结识这些风尘奇士,当下欣然应承,就在石桌旁边的石礅上坐下来。
姜夙愿也在石礅上坐下来,伸手将石桌上的酒坛递给剑南虹道;“同是江湖儿女,不必讲究拘礼,人生难得一知已,为我二人能够机缘巧逢,痛痛快快喝个醉。”
剑南虹毫不谦让,接过酒坛仰起脖子猛喝一口,用衣袖擦擦嘴唇,将酒坛递回给姜夙愿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兄台请!”
俩人在石桌上,就那一坛酒,你来我往,酒浆四溅,鲸吞豪饮,好不痛快,稍歇下来,剑南虹才暗暗打量对方,见对方实际年龄长过自已并不多,只是他邋遢落魄,要是稍加整着打扮,一定也是位翩翩公子,但是他既然号称‘伤心浪子’,想必是身遭情海覆舟的创伤,厌倦尘世,才落得现在这副浪人模样。
烈酒下肚,情趣倍增,俩人借着酒性从音律乐谱之理谈到古今的fēng_liú人物,越谈越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不知不觉之间,都如若是数十年故交一般,或许是酒浆的作用,浪子苍白的脸颊浮起了红晕,剑南虹凭直觉感到对方潜隐着无畏的气质,是位真正的英雄豪杰。
一弯弦月斜挂中天,清凉的月光下,枝影摇曳,海棠轻颤,充满月夜的诗情画意,剑南虹忽然问道;“以学生观察,兄台的豪纵与风采,不应该是这副形象,什么事情能令一代豪杰如此心灰意冷?”
姜夙愿闻言一怔,继尔纵声长笑,笑声中充满悲壮与苦涩,笑声一停,他目光黯淡下来,深深叹口气道;“公子说得不错,十年前在下也是锦衣银靴,腰悬配剑,可谓fēng_liú英俊,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下经此一劫,从此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兄台有什么苦衷,请尽情倾诉,兴许这样会好得多。”剑南虹静静注视着他,追问道。
姜夙愿点点头道;“在下年青时也曾经有很多师兄弟妹伙伴,大家成天在一起练功玩耍,很开心痛快,可这十年来,出孤独的漂泊外,内心就只有仇恨,没有朋友,今天一见到公子,就情投意合,说不出的喜悦……其实在下是留恋世间,还我青春本色,因为这几天内在下要办一件棘手的事,此去凶多吉少,迷留之际,还能与公子这样的人物结交畅谈,不枉此生一游,在下就说一段往事给公子听——”
说到此,姜夙愿抬头遥望中天弦月,思绪追涌,继续道;“很年幼的时候,在下就投在洛阳城北的天威门里,那时天威门没有现在这样庞大盛名,先师‘飘香剑客’丁如故收录我后,对我特别关注,我有五个师兄和一个师妹,师妹丁香是先师的独苗千金,先师只有一个女儿,疼爱得如掌上明珠,我与师妹俩小无猜,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长大,我俩人在师门里出入成双成对,已经被师门里面公认为天造地设一对,先师似乎也默认,待我十五岁那年出列洛阳英雄大会打擂时,打得很出色,先师对我更加另眼看待,赐给我他老人家珍藏的‘飘香匕首’,准我在江湖上号称‘飘香玉郎’,从此后,不管走到那里,或是师门中来什么客人,先师总把我带在身边,暗地里我与师妹双双盟山海誓,今生今世相亲相爱到永远……”
姜夙愿顿一顿话锋,星目闪烁出迫人的光芒,腮帮不住地颤抖,神情恍惚激动,沉浸在不堪回首的往昔记忆里,声音减低,略带嘶沙继续道;“可自从十年前少林寺圆通大师推荐,先师又收了第七个弟子‘金彪太岁’公孙少杰,他是圆通大师的记名弟子,自他进了师门后,就处处与我暗中较劲,那家伙城府深沉,诡谲奸诈,事后细想,他本身就负有一身极高的武功,又得圆通大师指点,真实功夫已经超过先师,他只不过巧妙地揉合运用在我师门的飘香剑路上,之后,他武功强过我,不知用什么手段骗得先师与师妹信任,先师渐渐偏心器重他,他也代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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