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杰甚觉怪异,轻声问道:“老神仙,你在和谁弈棋呀?”
老者并未理会他,自顾自地冥思落子,神情时而焦虑、时而惊喜、一会颔首点头、一会眉头紧锁......
秦连杰自讨无趣,却没转身而去。一方面他真的对老者如痴如醉的举止感到好奇,再说他还想打听父母飘去的踪迹。
平心而论,寻回父母是他现在唯一的奋斗目标,至于人机大战,甚至拯救人类这样崇高的使命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一个人当拥有的快乐意外失去时,是何其痛楚,一旦有失而复得的机会,舍弃所有必想挽回珍惜。此时的秦连杰,怎可放弃赎罪的良机,就算短暂的相聚也会舍命一搏。
秦连杰耐下心来,等在一旁。
虽然看不到有形的棋子,秦连杰却感受到了棋盘上搏杀的浩荡气息。好似黑白两条飞龙腾空而起,张牙舞爪,它们怒目缠斗,杀得龙鳞纷飞,血溅如雨;又像猛狮饿虎狭路相逢,龇牙咧嘴,寸步不让,它们声震五岳,拼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这是勇敢者的游戏,这是智谋家的舞台,它是力量的角逐,也是耐力的比拼。静若死水无澜,动如千军万马......
老者的神情愈加凝重,盘面应该落于下风,嘴里不由轻声的嘀咕了一句:“哎,果然是棋待诏的第一高手!”
秦连杰心中大震,默想:“棋待诏可是唐朝的官衔,现在什么年代了,不会吧?”
秦连杰从学棋开始,族长和父辈们都会讲围棋在唐朝如何繁盛,如何尊崇,甚至不亚于现代人热衷的麻将运动。
确实,唐代是中国历史的辉煌盛世,更是围棋的鼎盛高峰。
唐高祖李渊爱好围棋,甚至达到“通宵连日,情忘厌倦”的地步。唐太宗李世民更是用下围棋的思路来治国理政。皇帝对围棋的爱好、提倡,自然会影响到社会各阶层特别是文人士大夫对围棋的态度。太宗的棋诗引来弘文馆学士们的唱和,朝廷士大夫对围棋如此重视,也影响和促进了社会各间围棋活动的繁盛。
不仅王公贵族、达官名人爱对弈,民间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也多能下棋。林间、窗下、竹荫、庙舍、观中、旅店和驿馆,几乎无处没有对弈者,连三尺童子也懂棋艺,京城长安下棋更成风俗。
到了唐玄宗李隆基时期,围棋发展已是登峰造极,在翰林待诏中特设围棋待诏,官阶九品。棋待诏的任命,要经过推荐与考试,层层比赛选拔,从中选出当时国内第一流的高手。棋待诏官阶虽不高,却是皇帝亲近之人,尊荣富贵可想而知,这是无数棋士梦寐以求的人生之巅。可以说此时的围棋,不但是百姓生活的娱乐游戏,更是政治角逐的重要工具。
琴棋书画,是中华文化的艺术瑰宝,既自成体系,又相辅相成。
围棋与诗歌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唐代许多著名的诗人杜甫、白居易、元稹、许浑、刘禹锡、张乔、吴融等人也都喜爱围棋,有枰上之乐,留下了许多歌吟围棋的诗篇。
杜甫的诗中,提到围棋的很多,例如“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是写在幽静的环境中常与家人一起下棋或垂钓的愉悦心情。
“对棋陪谢傅,把剑觅徐君”,将棋道与剑道并提,写的是自己与朋友下棋、舞剑。
“楚江巫峡半**,清簟疏帘看围棋”,将天气的变化和棋局的发展融合在一起。“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是用围棋局势的变化多端来比喻世事的复杂莫测。
“且将棋度日,应用酒为年”,是将下棋当作聊以度日的一种生活方式,显示出诗人晚年生活的寂寥凄凉,有无可奈何的惆怅之感。
白居易也写过很有韵味的围棋诗,《与刘十九同宿》一诗,记叙他们两人下了一夜的棋的故事:
红棋破贼非吾事,黄纸除书无我名。
唯共嵩阳刘处士,围棋赌酒到天明。
而在《池上二绝》中,则写出了下棋时清幽、恬淡的氛围和诗人怡然自得的心理感受:
山僧对棋坐,局上竹阴清。
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
盛唐第一文化名人,也是本小说的主角之一,大诗人李白,对围棋的痴迷不亚于诗歌和美酒。当然因棋结缘,才子佳人的故事必不可少,后续的章节将娓娓道来,各位看官大人不可心急。
唐朝人也以棋艺的高低,去评判一个人文化和才学的高低。唐朝人对一个人棋艺高低的重视已经超过了对书法水平的重视,说一个人书法水平很低,这个人可能会一笑置之,不当一回事;但要说他棋艺很低,这个人肯定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
秦连杰正沉浸在唐代围棋的胡思乱想中,“你坐到我这里来吧。”,老者指了指棋盘前的空位,老者脸上微笑和蔼,看样子应该没把刚才的输赢放在心上。
秦连杰顿时紧张起来,连连摆手道:“我可不会下这种虚无缥缈的棋,你,你,还是和那个棋待诏下吧!”
“不是我和你下,而是刚才和我下棋的人与你下”,老者也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那个棋待诏,他是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秦连杰惊言道。
老者指了指墙上的一幅联对,言道:“棋如人生起起伏伏,情似幻梦真真假假。”
秦连杰再看横批,赫然写着:“奇情梦解”四个字。
他拭了下密布在额头的汗水,证明这不是在做梦。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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