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上还粘着些许药膏,钟离妄眸中一暗,伸手探到她嘴唇的伤口上,细细密密的辗转涂抹。
细微的疼痛跳跃,钟离妄这才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掌心血肉翻飞,左手上的几个指甲已经全部裂开,指尖上糊满了干涸的血迹。
十指连心,他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这次的伤较之以前,不值一提,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已经干涸的血,钟离妄垂眸看了睡得不甚安稳的楚怀瑜一眼。
勾些药膏直接抹在掌心,粗略的上了药,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钟离妄侧身躺下,重新环抱着楚怀瑜,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而后将额头贴在在她香暖的脸上,闭目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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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又是一个朗朗晴天。一缕淡金色的晨曦透过洁白的窗纱投射到一地狼藉的厢房里,斜成一道金色的流光,和煦温柔,时光静好。
厢房里的雕花木床之上,薄衾锦被下的一双人相拥而眠,呼吸交错。
睡卧着的男子面容俊美,长眉斜飞入鬓,红唇带伤含艳,衬着他白皙的面色,有种摄人心魂的引力。
在他怀中的少女雪肤黑发,青丝滑落一边,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脖子,嫩生生的,在温暖的晨光下仿佛生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来。
两人青丝纠缠,宛若交颈鸳鸯。
细细娇哼了声,楚怀瑜动了动,睫毛轻颤,同往常一样如猫儿般懒懒的揉了揉眼睛。
“嘶……”肩上的痛意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腰间的桎梏让她的身子陡然一僵,脑海中自动回放的一些画面,让她的水眸蓦地睁大。
……不,不会吧?
抬了眼,果然看到钟离妄放大的俊脸离她不过寸许,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间,薄薄的锦被下,她能感觉到两人没有一丝缝隙紧贴着的身子,以及交缠在一起的双腿,隔着衣物,对方身上的热度丝丝传递过来。
“叮”一声,楚怀瑜大脑一片空白,死机了!
片刻后,她愣愣的眨巴着眼睛,重新开始运转的大脑指挥着她的右手紧紧压住小嘴,及时挡回了即将破口而出的惊叫。
赶紧,赶紧离开!大脑继续传达指令。
楚怀瑜稍稍平复了一下,爆红着脸伸出手慢慢探到那条胳膊上,葱白的指尖发颤,一点一点将它从自己的腰上挪开。
钟离妄忽然轻轻动了一下,楚怀瑜停住动作,紧张的屏住呼吸,心脏砰砰乱跳,像是要飞出胸膛,生怕他醒来,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咽了咽口水,见他双目紧闭,睡得香甜,楚怀瑜再接再励,眼看就要成功的将自己解救出来,谁料身边的男子身子一动,长臂一展,竟是将她好不容易搬走的胳膊又搭了上来。
楚怀瑜痛心疾首,几乎要忍不住一把甩开那条手臂,不,那不是手臂,那是烫手山芋!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若他醒来,多尴尬啊!啊啊啊!
暗暗给自己打气,一盏茶的功夫,楚怀瑜终于满头大汗的将自己抽离出来。
来不及喘口气,她慌慌张张的赤脚下地往外跑去,到了门口不慎绊上门槛,一个酿跄差点跌倒,扶着木门才堪堪站住,许是牵动了左肩头的伤,她连连嘶声抽气,脚下仍是不停,着急忙慌地跑开了。
床榻上,钟离妄单手撑着脑袋,半眯着双眼,幽深的目光紧锁着楚怀瑜,直到少女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惶惶然的逃开,他依然盯着门口的方向不动。
凌乱的脚步声消失不闻,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神清气爽,简直如沐春风!
与之相反,回到自个房间的楚怀瑜很是暴躁,心情一点都不美妙!肩上的疼痛让她顾不上其他,一屁股坐到床上,放下帐子,先撩开衣服查看伤口。
强忍着疼痛褪下衣服,她不由得抽气屏息,只见肩膀上以一圈深深的牙印为中心,向周围扩散了好大一片的黑紫。在无暇水嫩的肌肤上,看起来真是惨烈无比。楚怀瑜咬牙切齿,该死的玄远,牙口这么好,还净挑软肉下口,这下可好,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口中带毒,可别有个什么后遗症之类的,也千万别留个疤出来。
从空间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她挑出一只玉瓶,从里边倒出一些粘稠的液体,沾到手帕上,“嘶嘶”抽着气,在伤口处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呜呜呜,那家伙不会被狗咬过,有狂犬病吧?我再洗……一遍,又一遍。
珍贵无比的解毒圣水,被她当成消毒剂用掉了大半瓶,又厚厚的抹了好几层忘忧谷独家秘制金疮药,才龇牙咧嘴的把伤口处包了起来。
包完看着紧挨着伤口处的软甲背心,楚怀瑜忿忿,他怎么不往边上挪半寸,只要半寸!刀枪不入的金丝保准崩下他几颗牙来。
不断的深呼吸,她怎么这么倒霉啊,转而又想,这完全是她自找的啊,自找的,找的,的……
不行,不能愉快的一同上路了,两人还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路的好!
想好就做!
半个时辰后,这厢楚怀瑜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东西,包袱款款,同王婶道别一声,扬长而去。
那厢钟离妄心情甚好的调息打坐中……
第二天一大早,钟离妄站在空无一人的厢房里,沉默了半晌,嘴角突然勾出优美的弧度,身上穿着的孔雀蓝直裾深衣无风自动,周身四溢的戾气啊,简直比阎罗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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