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呀?”
“您怎么知道他什么也没干?”是先帝宫中的郑太妃,促狭地笑着,像只靠那眼神就传递了许多秘密。
水面上微风吹拂,送来袅袅娜娜的荷香。临水小轩的中央,秦束一身软碧绸衫,手中执一面纨扇懒懒地听着,面上没有表情。
“如今不是小秦将军啦。”梁家的一位千金开了口,眼中是明摆着的艳羡,“是镇北大将军啦,大将军!也不知谁有那个福气……”
她的话没说完,慢慢地拖长了,但这一室的女人早已听得明明白白。
“本宫听闻,平乐长公主近日时常去镇北府上,还有人见到他们一同出入市肆,嬉笑不禁呢。”杨太后终于是说出了口,又抬眼去觑秦束的反应。
秦束没有反应,像是看那荷花出了神,却又忽然转过目光来,笑了,“秦赐不过是个莽撞的胡儿,若真能攀上平乐长公主,那可是他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好姻缘啊!”
这话说得就好像秦赐家中的长辈一般。但论理,她虽年纪比秦赐小,地位上却始终是秦赐的主家,这话若不是她说,别人却也说不来。
郑太妃道:“我听闻永宁宫有意给秦将军办一场寿宴……”
“寿宴?”秦束一怔,“他要过生辰了?”
“在七月十四。”梁家千金抢道,又歪了歪头,“皇后不知道么?”
秦束笑了,“本宫哪有工夫去记这个。”
——她不知道。
心里像有什么声音一直在嗡嗡地叫着,没有根底地来回乱飞,冲撞着她的心的四壁。但因为始终冲撞不出来,所以她要维持住脸上的笑也始终很容易,几乎不花力气。
过午之后,众妇人一个个地离去了,独杨太后留在了最后。
她站起身,看了看秦束,仿佛有些犹豫,终究还是上前,低低地道:“我阿兄已经入京了。”
秦束抬眼,想了想,杨太后的堂兄杨识新近从平昌国来,听闻是个大老粗,由夏冰安排在了执金吾的位置上。她笑笑道:“那便恭喜太后了。”
杨太后脸上掠过一丝仓皇的红,明明没有人注意她,她却自顾自害羞了一般,“皇后您看,若不妨碍,能不能让……让秦赐多照拂照拂他?都是武人,我想有了秦将军在上头,他可以多为殿下出点力……”
秦束笑着,眼里却只是清冷的,“这都好说,您家里的人,本宫又何敢怠慢?”
杨太后放了心,却又促膝上前,似很想与秦束亲昵,却又到底有点怕她,隔着点距离道:“多谢皇后!您也晓得,我家里无门无品,我爷娘原本都只是平昌国的佃户,什么事体都不懂得。我一个人在宫里这些年……”说着她便要泫然,顿了一顿,才端起笑来,“我如今也没有别的想头,官家是我的亲儿子,我只盼他能念我点儿好,不要随着那些……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到头来将他亲娘给整治了!”
秦束抬了抬眉,举重若轻地道:“本宫看官家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我也是这样想,怕就怕他年纪小,被左右之人诓害了……没一个好东西!”杨芸恨恨地绞着帕子,咬了咬牙——平常在温太后面前做小伏低惯了,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本不适合她,做起来也只像小孩子在赌气,“官家要做大事业,就不能由他们惯着!”
秦束笑道:“夏中书不也在官家身边么?有他在,旁的人就算再不济事,官家也不至于犯大错的,您大可放心。”
她骤然提到夏冰,令杨芸又惊又疑地掠她一眼,旋即喃喃:“夏中书……夏中书我是放心的。”
——其实也不放心。但是这不放心的缘由,到底不能与人道,杨芸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被困在一座孤岛上了。
原本以为只要夏冰还在官家身边,自己就始终是有地位的——其实自己是太天真了,夏冰并不见得就愿意终身与自己绑在一起。
秦束端详着杨芸的表情,渐渐地笑容亦淡了。她看出来杨芸其实不蠢,毋宁说在人情上极懂事,但又好像是因为这懂事而更忧伤了,柔软的眼神好像一触即碎的。
秦束想了想,还是自作主张地添了一句:“其实夏中书这种人,寒素出身,十年经营,往往对自己的身家地位看得最重,没有什么公忠之心的。”
杨芸的眼睫颤了颤,复垂得更低,“其实……当初,在先皇帝临终之际,在嘉福殿中……”
风过浮香,莲衣如梦。水波底下有游鱼窜动,隐隐地搅碎了太阳的影子。
“——什么?”秦束脱口而出,刹那之间的震惊没能掩住,旋即压低声音道:“这样的事情,绝不可以乱说呀,太后!”
杨芸急道:“我省得,我从未对旁人说过,连夏冰都不知道!但想秦司徒是局中人,你也总该要知道的……”
秦束笑了笑,打断她的话:“私改遗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太后您想清楚了。”
杨芸的脸色发白,前倾的身子也慢慢地坐了回去,“是……是,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提起了。”
秦束只矜持地抿唇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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