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喉咙干涩,只能摇头,道:“我不会那样对你……”
“父皇,母后,都是不知不觉突然过世的。”废太子笑道,“何时轮到我?”
二皇子心底空空,落荒而逃。
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位大典仍在准备之中,他区区一个人,不能动摇庞大朝廷与国家的前进。再是不愿,他也马上就要坐上那龙椅,坐上从皇兄那儿抢来的位置。
他的祖父笑容愈发地多,母亲也宽心欢畅,唯独他一人郁郁寡欢。
祭天地,拜宗庙,卜国运,国运亨通龙气腾达。他换上了龙袍,戴上了通天冠,这天下独一的装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俯视群臣,眼底无丝毫愉悦。
新皇性子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又仍沉浸于先皇逝去的悲伤中,仅操办了一夜国宴。皇宫四处灯火通明,宫女太监来来往往,萧瑟乐曲声悠悠扬扬。
国宴结束后,入了沉沉深夜。后半夜,与前皇后传来死讯时相同的时间,曾经的太子寝宫忽地爆燃大火,火焰猎猎照亮整个皇宫。
新皇被灌得醉醺醺,又无人愿意以废太子的事去惊扰初登基的新皇,一直到了天微亮时,大火被扑灭一半,新皇才骤然惊醒。他望着遥遥的大火,三魂丢了七魄,脸色煞白,来不及整理衣冠就冲着那寝殿冲去,无人拦得住他,拦他的人皆被他愤怒扫在一边。
最终他在烧塌了一半的寝殿前止了步,眼神发愣,问:“我皇兄呢?”
震于天子之威,在场之人跪倒一片,无人回答。
第七章
火起之时正是深夜,似乎是从废太子寝殿起的头,火势蔓延极快。
自从前皇后过世后,废太子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无需用锁链锁着他,他也不会出门一步。二皇子撤了不少侍卫,又命这些人平日里少去打扰他的皇兄,以至于火起时竟无人在废太子身边,更无人能知他究竟如何。
只是依废太子那生无可恋的模样,不难猜测,恐怕就算他早已发现这火——也没有心思逃开。
新皇震怒失态,大发雷霆,这下几乎整个皇宫下人都来救火,不过一刻钟,剩余的火已被扑灭。他心碎欲死,在此之前这火可是烧了一个时辰啊,偌大寝殿都被烧得塌了一半。
他不顾安危冲入了还有火苗跳窜的寝殿中,用手推开挡路的灼热木材,手上顿时被烫出几个泡来。太监宫女都吓坏了,急忙冲上来,拦着他防止他再伤到自己。他又怒吼几声:“滚!”
祖父派给他的大太监忙劝阻他:“陛下您贸然行事也于事无补,该让他们好生清理开道,这才能尽快找出……找出那废太子……”
无人敢再怠慢,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搬开了烧塌掉落的横梁,清走砖石,数百人一同在这废墟之中找寻新皇所挂念之人。
新皇魂不守舍,同样亲自动了手,身上的龙袍染着脏污,面上也沾了浓烟熏出的秽物。他浑浑噩噩地想着,皇兄并非一蹶不振之人,这肯定只是皇兄的计谋,他肯定已经逃走……
但前皇后的死又如针扎一般,时时刻刻刺痛地提醒他,他的皇兄与母后情深意重,失去了母亲,恐怕早已失望了,一时不欲求生也并非不可能。
连日来的疲倦痛苦焦虑在此刻一同爆发,他发了疯一般地用手挖地上的木石,不知过去多久,最终突兀地触到了一个焦软的东西。
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太监连忙围住了此处,将那物完整挖出,是一具烧焦的人体。大概是已被烧得太久,看不出人形。新皇怔愣着跪下去,见那焦尸腰上有一小块金,被烧得变形,但仍能看出原本雕的是双鲤。
那是他曾经送给皇兄的礼物。他本以为在二人反目后,皇兄早已将此丢了。
遽然再次得见,他喉咙抽紧,难以呼吸,围在他身周的人劝些什么他都听不分明,皆如蚊鸣,滋滋吵闹刺痛耳朵。他只是茫然地张了嘴,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竟两眼一闭,直直晕厥过去。
或许这只是皇兄找来的替罪羊,为了将这场戏演逼真,演彻底。
但在他噩梦之中,那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却发着他熟悉的声音,用他听了十多年的那声音来哀嚎、呻吟,火中太热了,烧灼得那尖叫声支离破碎,犹在地狱。火场是地狱,但这无一物可留恋的世间又何尝不是地狱?
新皇发起高烧,但仍带病下令,必要将此事彻查干净。那样大的太子寝宫不可能无缘无故烧起来,还烧得那般剧烈,这其中定然有人作祟!
他面容虚弱,但神色狠戾,紧紧攥着废太子唯一的遗物,那变了形的双鲤金坠,仿佛恨不得拖着一切去给那废太子陪葬。
母妃担忧道:“你带病在身,休息要紧……”
她抚养他十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心中不仅有忧心,更有了一分无来由的畏惧。
但他不管不顾,甚至无心宽慰母亲。
最终的结果,指向之人无非就是他的祖父。
查出的可疑太监在当夜已服毒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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