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疑?顺治元年起兵之时,谁能体味他心中的彷徨忐忑不安疑虑?只是今日当她问起,他却可以笃定地道:“时机稍纵即逝,若不赌这一把,只怕追悔余生。”
钱昭眯了眯眼,心道此人不论气魄手段皆属上乘,虽残忍嗜杀,却非丧心病狂,执掌满清,实非汉人之幸。
她目光中所携赞赏之意,让多尔衮心中大是熨帖,真比无数马屁更让他飘飘然。哪知她心中所想却是,如果除掉此人,失却他的弹压,多铎和阿济格的威望与手段皆不足掌控局势,肃亲王豪格、郑亲王济尔哈朗及支持皇帝的一派恐怕都会跳将出来一争长短,满清在中原的日子恐怕也到头了。只要杀了他……钱昭心头急跳,望着他咬了咬下唇。
多尔衮只觉那朱唇近在咫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番是否可口如往昔。
“真是稀客啊!”多铎推门而入,搅乱了两人之前的暗流,他绷着一张脸转向兄长道,“摄政王今日到是有闲。”
多尔衮暗道可惜,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有事寻你。”
钱昭冷了他两日,见他此时心绪不好,也不乐意搭理,转身就走。
多铎哪是给她脸色,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今儿都做了什么?有没有不适?”
钱昭疑惑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我先回去了。”
“去吧。”他在她手心捏了捏才放开。待钱昭背影消失在门口,立刻没好气地道:“找我什么事?”
多尔衮掸了掸袍子站起来,道:“现下忘了,明日再说。”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多铎气得跳脚,抓起那混蛋喝过的茶盏就冲门口掷过去,却也只他自己听到了那一声“呯铃”脆响。
府里新制的衣袍送来,牧槿提了一件依着身上比了比,总觉着有些小。
钱昭回屋正好瞧见,便道:“不如试试。”牧槿应了声,抱了衣裳要回房去,她却说:“就在这换吧,也没旁人。”又吩咐耿谅去外面看着。
这回的夹袍两件珊瑚色两件藤紫色,比之以往鲜艳不少。钱昭不喜侍女们穿得灰扑扑,特别是秋季萧瑟,看着亮眼才叫人心怀舒畅。
牧槿身段极佳,个子高挑腰肢紧实,比二格格年长几岁,更显得丰盈饱满。钱昭抚着肚子,叹了口气,自己大约是再也没有那样的时日了。
“奴才觉得紧了些。”牧槿掐着腰上的衣料扯了扯道。
钱昭望着她笑道:“这样才能显出婀娜来。做那么宽大,平白浪费衣料。”
牧槿套上石竹色长比甲,玩笑道:“瞧您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这般小气呢。”
时近正午,钱昭经不得饿,唤了耿谅进来吩咐摆饭。她吃得不多,四样菜皆是小盘,另一个羊羹用五寸径的青花碗盛了。正准备开动,多铎却在这时进来,蹭到她身边坐下,说:“等我一块儿用么?”
钱昭搁了筷子,也不言语,就这么瞧着他。
他立刻道:“前两天你让背的九九歌我已记熟了。”
“哦?”她没想到他还记得此事。之前想教他粗粗学些术算之法,哪知其加减尚有差错,别说乘除,幼时应该全然不曾习算学。这倒不能怪他,大明朝廷自国子监到各府州县学都不设算科,何况辽东夷狄之地,他家又非商贾,珠算自然也用不着,于是水准大约只是识数。可她耐着性子教,他却以“小孩才数数玩儿”,拒不肯用心,只得作罢。这会儿听他主动提及,倒也想听听,抬了抬下巴,道:“背来听听。”
多铎只能硬着头皮蒙童似的将那歌诀颂了一遍,中间尚有磕绊,深以为耻。
钱昭以手支颐,听完向牧槿吩咐道:“去给你们王爷温酒来。”牧槿暗笑,应声去了。
他大出一口气,搬了凳子挨近些,道:“喏,我不都依着你么,可别再使性子不搭理人。”
她闲闲瞧他一眼,道:“再搅我用饭,气便更不顺了。”
“你吃你吃,可别饿着。”多铎见她眼底带着笑意,语气带着往日的亲昵,不禁喜上心头。
东厢的午饭本来便没备他的份,她用的菜色精致,一碟排骨只有五六块,鱼松只得一把,他哪敢跟她抢,只就着后来送上来的两个冷盘吃了几盅酒。
钱昭吃饱了便觉得困,漱口之后道:“再让厨房给你弄几个菜。我先去睡一会儿。”
他哪能乐意被撇下,跟进里间,凑上炕去,说:“往里挪些。”
她打了个哈欠,道:“你不饿么?”
“饿。”他摁住她双肩,在她脸上舔了两口。
钱昭感觉脸上粘湿口水,直犯恶心,伸手狠揩了一把,往他身上擦:“再这么着,就给我滚远些!”
他勾着她下巴,笑道:“怎么滚?滚作堆成不成?”说着往那微嘟的嘴上亲去,一手解了她几粒扣子伸入衣襟里边。
她两手松松搭在他肩头,轻喘道:“那平西王几时来……”
多铎心头一紧,用力握了一把,道:“吴某贪心狡猾,不是个东西,咱提他做什么?”
“疼!”她在他肩上拧了一记,道,“不是你说宴请么?我瞧他于你家十分卖力,怎么狡猾了?”
他将她襟口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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