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这儿好生热闹。”安平郡王迈着大步走近,目不斜视,径直往静安公主跟前走去。
安平郡王自幼养在公主府,静安公主待之比亲生还好,看见大侄儿过来,自然欢喜,却佯装责备:“我今日摆宴,请得都是女眷,你好端端跑来搅合什么。”
毫无搅扰宴席的歉疚,安平郡王应着:“阿笙这次打江南回来,弄来好些苏绣,我府里也没女人,便想着都拿来给姑母,倒叫姑母嫌弃了,要是姑母不喜欢,我叫下人扔出去便罢。”
虽这么说着,却毫无离开的意思,倒是一旁德宁县主赶紧地将东西护了下来:“可别扔了,都什么样式的,送我屋里正好。”
“就知道向你表哥讨东西。”静安公主嗔怪了一句,才朝着安平郡王说道: “正好赶着了饭点,这又都不是外人,罢了,你随我们一道吃些东西吧。”
“表哥才不缺母亲这一顿饭吃,没听表哥刚说的,王府里没个女主人可不行,可是要母亲帮忙上心的。”德宁县主与安平郡王自幼长在一块,关系自然亲近,说话也顾及不多,却不想素不喜欢与诸多女人待一处的安平郡王真就在下人备好的椅子上坐下,不走了。
静安公主笑笑,也没接女儿的话头,前些时日安平郡王才辞了陛下赐婚,再看荣国公夫人,已有些坐不住了。
安平郡王入席后,却是端坐着凉凉说道:“多日不见,姑母怎么愈发随性,真是什么人都能与咱们平坐么。”
话里虽没有指名道姓,可在场都听得出意思,里间的上桌里,坐着的都是皇亲,只王韵然一个例外。安平郡王脾气在京里也是出了名的,说话做事从来不给人颜面,今日叫王韵然撞上,也是倒霉,大家伙心里此时说不出的幸灾乐祸,都竖着耳朵听前头动静。
“胡说什么,王良媛的妹妹,你也认识一下。”静安公主笑着化开尴尬,说道。
若说京里还有郡王爷给颜面的,怕只这位养大他的姑母,今日却偏拗脾气上了,固执端坐着不动筷:“不必了,那些不称身份的何须费心认识。”
一时愈发尴尬,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接安平王话,王良媛只得悄悄扯了王韵然衣袖,却看她已经先一步站起,面色平静,无羞无恼,如此沉得住气,却也叫人刮目相看。
微微行礼,王韵然淡淡说着:“郡王爷说得有理,蒙公主错爱,韵然坐在公主身边也是忐忑,况且韵然许久不见表姐,今日见面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倒想求个恩典,坐到表姐身边叙叙旧事。”
被提及的谢青棠微微抬头,很快又抿了唇,仿若事不关己。
静安公主看了眼安平王,无奈轻叹,也只得顺着应下:“也好,以后记得随你姐姐常来我公主府玩,你长德宁一些,正好教她规矩。”
若是平时,德宁县主总要回句嘴,可今时只得顺承着,毕竟是表哥叫人下不来台,有些怨怪看了眼安平王,从来不知大表哥竟是这般斤斤计较之人,最后起身:“我陪着王家姐姐一起过去,外头可热闹许多。”
静安公主只随了她,宴席才是开始,外间众人将里头话语都听得明白,一时看着王韵然带了几分轻蔑,王家毕竟在京中势微,就是王良媛,这些个京中贵女们又何曾怕过。
转过回角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赵婉婉身边丫头突地怼了一肘子,那力道颇重,王韵然一时不察,整个人往旁边栽倒,好在有廊柱护着,不算狼狈,只是下意识用来支撑着的右手腕却钻心地疼。
这一幕看见的不多,可瞧着赵婉婉那高扬的下巴,也猜出七八分,抿着唇起了看热闹的心思,一旁的德宁郡主看得分明,自然气不过,指着赵婉婉:“你什么意思!”
“她自己不小心,县主指着我作甚,我好端端坐着,县主非要为着她诬上我,也没办法,咱哪敢得罪您呀。”
“你!”德宁气急。
里头静安公主听着动静问了一句,还不待德宁回话,王韵然先答了句:“没什么,赵姑娘与我闹着玩,以前出门赏灯会,也听说过有些地痞无赖喜欢撞人讹钱,不知赵六姑娘看上我什么东西,只管直言。”
话一说完,在场都没忍住,有些更是笑出了声,本来一桩小事,王姑娘若朝静安公主告状,便显得小气了,偏用个隐喻,既活跃气氛,又叫赵婉婉失了颜面。
荣国公府的姑娘,在京里嚣张惯了,这口气赵婉婉哪里咽得下,也顾不得众目睽睽,欲起身争执,里间安平郡王的声音传来:“这是哪家的小姐,在公主府也敢没规矩?”
安平王不说话还好,这么一问,众人又想起赵婉婉被安平郡王拒绝之事,更叫她下不来台,安平郡王与赵婉婉在诸多场合是见过的,却不想根本没被人记住过。
赵婉婉气得落泪,身边五姐只得赶紧将人拉下坐好,今日赵家已叫人看了笑话,妹妹莽撞,再闹下去更是丢人了。
走开几步,德宁便将王韵然衣袖挽起,白皙的手腕上微微有些红肿,王韵然摇头,示意无碍,事情本就过去,哪晓得安平郡王不知怎么又不顺脾气了,突地将手中箸一扔,起身道:“姑母既是宴请女眷,我还是不打搅的好。”
还不等众人反应,便是迈步离去,竟连静安公主颜面也不顾,经过王韵然身边,她下意识将袖口拉下,盖住空空如也的手腕,直到安平郡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表哥今日好生奇怪。”德宁嘟囔了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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