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徐娘将晟儿裹进襁褓里,递到我怀里。
韵烟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好漂亮一宝宝!真是七分像皇上,三分像妹妹!”
我轻轻摇着晟儿道:“来来来,快来叫母妃!柳母妃好!”
韵烟笑话我道:“这才不到两个月的孩子哪会说话,妹妹这是揠苗助长啊!”
我不服气:“这也得先让他认着,不然等你下次来,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等等,那是什么?”忽闻韵烟惊呼了一声,只见她轻轻掰开晟儿的手臂,只见在晟儿右手手臂的内侧皮肤上,出现了一片密密的紫红色小点。
我心里一跳,忙伸手抚过那片红点,皮肤摸上去是平整的,不像是一般的疹子,而且晟儿似乎也未感到哪处不适,依旧笑得欢。
“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看看?”韵烟皱眉担忧道。
我正要说“好”,忽然想起杜若说过她以前就是医女,便道:“叫太医未免太兴师动众了,我记得杜若嬷嬷曾是略懂医术,不如先让她看下吧!”
韵烟点点头:“也是。”
不多时杜若嬷嬷便到了,她先是抚了抚那片红点,又轻轻地按压了一阵,最后为晟儿诊了下脉,回禀道:“小皇子手臂上的这些小点称紫癜,不过还好不太严重,而且刚刚老奴为小皇子把了脉,也未见有异常,想来应该是暂无大碍,不过还是多观察为妙。”
我听杜若嬷嬷一说,终于放下心来,复又与韵烟逗着晟儿笑,直到晟儿肚子饿哭了起来,我猜想着他大概是想吃奶,便将他交予徐娘,而后又与韵烟聊了好些话。
不知不觉中日影已渐西斜,余霞如沾了朱丹的画笔,将天空绘成了火红色。
眼见得又要与韵烟作别,我望着韵烟离去的背影,心有不舍:“虽然同在宫里,但每每与姐姐分离,都像是一场长别,教人时时好生惆怅。”
韵烟闻言,回首眉眼一弯,轻轻一笑。
我亦以笑相回,多少情谊,尽在不言中。
当晚煜倾来我这里安寝,我与他面对面躺着,帐外的烛火仍燃着,光影透过床帘映进来,影影绰绰。
被他看得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浅笑道:“郎君在看什么呐?”
“没什么,只是感觉自从你诞下了晟儿,你变了。”
“哪儿变了?”我惊讶得四下乱顾,“是不是婉莲生下晟儿后变胖变老变丑了?”
“你都想什么了,真是的!”煜倾伸手轻轻抚着我的眉眼,再由脸颊转至下巴,“过去只是听说,生过孩子的女人与没生过孩子的女人,由性情到面相都是不一样的,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我一怔,追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却笑而不答,过了许久才道:“很晚了,睡吧!”于是起身揭开床帘吹灭灯烛。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只有侧边的窗子处洒下一片月华,然而还未待我看清那月光斑驳的影迹,又被垂下的床帘隔断了去。
黑暗如斯。
清晨的风徐徐地吹着,吹动宛清池面微波涟漪。朝阳斜斜地投下来,被头顶的荷叶遮住,滤去了灼热的气息,只余一缕微薄的暖和温温的光。
恍恍惚惚中,竟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夏季已经悄悄进入尾声,荷花亦开到了最盛之时。
我抱着晟儿坐于小船中央,煜倾在船尾执着桨,桨划船动,余波悠悠。小船在莲丛中穿梭着,暗香浮动,花影摇曳,有时船沿触斜了盛了琼珠的莲叶,顷刻间便见叶上珍珠滚落而下,洒我一身荷叶的凝露。我低头轻轻吻去晟儿额头的一点晶莹,只觉这露水都含着香气。
划到荷丛中央,煜倾停了下来,走到我身侧坐下:“我们总说要共赏一季又一季的莲花,却是一年又一年失约,好在今年,我们总算赶上了。”
我低下头,望着怀里的晟儿,浅笑漫上脸颊:“现在不单是我们,还有他呢!”我靠在煜倾肩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每一年都要在这赏莲花,好不好?”
“一家三口!好啊!”听见这个词,煜倾果然很是高兴,搂得我更用力了,“只愿年年岁岁,生生世世,永远不再失约。”
如果可以,我愿意让一切时间永远都停止在这一刻,这宁静和美的一刻,所有的波涛与黑暗都未曾袭来,正如我本以为我的幸福将随着晟儿旭日东升的生命而愈加炫灿,却何曾想到,灾难就如一头潜伏在暗处低低呜鸣的巨兽,只待某个瞬间袭来,扼住人的喉咙。
正如我应知,莲花盛开到最盛的时候,亦是凋零之时。
眼见晟儿很快就满四个月了,白白胖胖的,在徐娘和众人的细心照顾下一直未生过病,虽然手脚偶尔会起紫癜,但并不严重,没过几天便自行消除了。
晟儿第一次发烧是在一天半夜,窗外哗哗哗地下着大雨,我本已睡下,忽然听见尚香的急呼声:“小姐小姐不好啦!小皇子忽然发起了高烧”
我猛地惊醒,连鞋都没穿就急急忙忙跑到晟儿的小床边,一摸他额头,果然异常烫手。
“可传了御医没有?”我回头问。
清吟答:“已经传了,估计现在在路上了。”
时间随着铜漏一滴一滴过去,半刻钟后,御医送算是赶到了。
只见他探了探晟儿的体温,又为晟儿诊了脉,忽然望见晟儿身上一处紫癜,问道:“卑职敢问娘娘,小皇子身上出这样的紫癜有多久了?”
我回忆了一下道:“两个来月是有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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