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这头刚吃完许三奶奶派小丫鬟送来的枣熬碧粳粥。
田大夫说她在病中,应多吃些清淡的,许三奶奶便送了这粥,说是补气血又清淡。她没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确实饿了,便吃了两碗,那小丫鬟见她吃得多,眉梢也带着笑,如此她领的赏钱也能多些。
她吃完饭,虽然已经有些晚了,却因为白天里睡了太长时间毫无睡意。便看了一会儿放在床边小架子上的一本南明地域志,她对这些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当是助眠的工具,果然看了小半个时辰就觉得上下眼皮打架。因为意映身上有伤,旁边服侍的丫鬟便只为她略略洗漱一下,她便歇下了。
再醒来时已是日上杆头,她睁开眼,便见敏元坐在临窗的炕上,手了拿着她昨日看了一半的地域志,看得津津有味,屋内没有一个丫鬟。
“母亲,您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她忙直起身子,声音中带着些刚起身的惫懒。
敏元便放下了手上的书,走到床前,温声道:“感觉怎么样,伤口可好些了?”
意映猜测她大抵是问过了田大夫,掩饰不过,也无心掩饰,便笑着点点头:“感觉已经好多了,再静养些日子,大抵就能好了。”
敏元点点头,轻声道:“这伤是怎么回事,愿意同母亲说说吗?”
意映酝酿了一下,委婉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敏元说了一遍。
重来一世,她必须改掉心软的毛病。
前世她为赵晴宜留了一线,为徐宪谋了一片锦绣前程,但后果呢
这一世,她未必就要赶尽杀绝,但绝不能让徐宪有机会攀着薛家的枝往上爬,他不配。
敏元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见意映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心中有些欣慰,她这个女儿,倒比她气量和胸怀宽广多了。这样很好,不至于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自己的日子。便也敛去了情绪,只是在心中暗暗给赵大姑娘和长信侯记了一笔。
敏元便让几个丫鬟进来,伺候意映洗漱,又瞧着她用了同样清淡的早膳,才同她说起正事来。
“沅沅,家中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敏元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意映迟疑了一下。她都是记得的,但这样委实不合情理,并且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兴许会发现些她从前不曾发现的东西,便一副为难的样子:“只记得父亲和哥哥,其他的倒是记得不大真切了。”
敏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母亲讲给你听便是。咱们薛家啊,可是人丁繁盛的大户人家”
她认真听着,不时抛出几个要紧的问题,倒将家中的事情摸了个清楚。
在她失踪后,于老夫人,她父亲的嗣母,做主将招了赘婿,在薛家大房住着的薛大姑奶奶薛明琳的嫡长女薛意晨过继给了大房。
敏元同于老夫人关系恶劣,本是不愿意的,但薛明琳铁了心不要这个年仅五岁的女儿,她看她可怜,自己又是刚刚失去了年岁相仿的女儿,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接到自己房里养着,两人脾气性情还算合得来,日子一长也有了母女的感情。
薛明琳见状便鼓动她办个仪式,她也就默认了,薛意晨也就正式成了大房的嫡长女。只是虽过继了,但生母住的不远,多少有些尴尬,薛明琳又有意同这个飞上枝头的女儿拉近关系,薛意晨便仍喊着那边母亲,敏元知晓她过得不容易,心中又挂念着自个儿的女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
这些话,母亲说得很委婉,但意映是知晓前世的情况的,略一揣度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心中暗叹她这位名义上的长姐委实是个可怜人,前世也是被那不懂事的生母拖累,不得不对她出手,从而惹怒了太后和母亲,被远嫁到了江浙,终生不得回京。
这件事情让母亲很伤了一回心,只是对她的愧疚终究胜过了对薛意晨的宽容,不得不如此决断。
薛意晨嫁去的人家其实也是书香门第,并不算差,只是她人生地不熟的,心中又压了事情,多思多虑,反倒比她这个心灰意冷的人去世的还要早。算起来,恐怕当年她过世的时候也只有十九岁吧。她们这对姐妹,还真是短命。
敏元还着重提了一件事。
薛家东西府分府而居,他们西府是大房,父亲是宗子。
虽当年两房人闹得不愉快,薛大老太爷从祖宅搬到了广化里的小宅子里,但后来母亲下降,无意另建公主府,便将公主府与西府合建,宅子扩宽了两倍多,占地极广,也就容得下薛家一些旁支的族人了。
是以如今广化里的薛府,不仅住了他们这一房人和薛明琳一家人,还有于老夫人和一些族人。
至于坐落在金水门的薛家东府,则是另一番风光。如今薛二老太爷和二老夫人程氏都还健在。他们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祖父祖母。
薛二老太爷薛简言个性耿直,如今供职文华殿大学士并正一与宋皇后的父亲宋阁老几乎平起平坐。
他们二人有三子一女。
大老爷薛文景与其父脾气相似,如今是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娶妻京城沈家的嫡女,沈氏,育有一子一女:大姑娘薛意蓁和大少爷薛立任。
二老爷便是她父亲薛文复,如今是薛家大房的嗣子,身在正二品工部尚书的位子,按理说这样的官阶也能入内阁了,只是内阁已经有一位薛家人,父子兄弟不入内阁,这是几个朝代共同的规矩,也就暂且搁置了。但圣上如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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