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回到花厅的时候,太子夫妇已经走了,花厅里却还有不少人。
除却宋老夫人面色不善地打量了她一眼以外,右边下首第一位还坐了个银发的老太太,正是程老夫人。
宜华和敏元坐在上首,看见她时,俱是亲热地喊她上前去,只是宜华的眼里多了些探究。
她上前行礼时,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是肤如初雪,保养得极佳,想来日子是真得过得很不错。
方才园子里发生的不愉快,自然没能瞒过宜华的耳朵,她一面心疼女儿掉了面子不喜意映,一面又对她表现出来的强势心生忌惮,面上的表情便有些莫测。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做客,敏元的消息倒还没这么灵通,只是听说意映方才不舒服,忙着紧地上下打量她:“说是中了暑气,可好些了?”程老夫人听着也有些在意,看着意映。
“没事了,让母亲和二叔祖母担心了。”意映笑了笑,温声道。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昭沅的身子委实太弱了些,今儿的日头可不算烈,怎么却也中了暑?”宜华听着便接过了话头,拨弄着手里的碧玺珠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意映。
宋老夫人闻言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宜华说的是。身子这样弱,日后怕是生养不容易”
敏元听着就拉下了脸,宜华这话有没有别的意思还不好说,但宋老夫人的话就太恶意了些。身为女子,除了德容言功,便就是生养能力让婆家看重了,当年对外的说辞,本就容易让人误解沅沅身子骨不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让人说堂堂郡主被歹人拐走,坏了闺誉好宋老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无形中便给沅沅的亲事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她看了宋老夫人一眼,强忍着怒气,向花厅里听了她的话神色各异的夫人们温声解释道:“倒也不能这样说,昭沅的身子骨早就好全了,只是刚回京,对京中的气候不大适应,水土不服罢了”
她倒是想起意映之前受的那些伤了,暗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后遗症,等回了府里还要让大夫好好看看才是
宋老夫人唯我独尊惯了,心中对意映方才的无礼还耿耿于怀,不肯轻轻放下,便又笑道:“虽也有道理,但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地养病,必也是身子不好的缘故,如今回了京,敏元你还得多留意才是。”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却抓着这件事不放了。
敏元恨得牙痒痒,但也无法,这个坑是她们当初自个儿挖下来的,外人难免如此揣测,宋氏不过是将旁人不敢说的说了出来罢了。她扫视了一番在场的众人,发现不少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或是赞同的神色,心中更是气闷。
意映看着这一场闹剧,只想扶额,身子不适不过是她的一个托辞罢了,竟还能惹得半个京都的贵族圈一起幸灾乐祸做人真难。
程老夫人冷眼看着,放下了茶杯,漫不经心道:“老姐姐此言差矣。”见宋老夫人看过来,又道:“这倒也不是什么病不病的问题,不过是风水问题,太后娘娘一早便说了的。只是到底要在外面养多少年,不好跟外人通说,老姐姐说是不是?”是在告诫她了。
宋老夫人有些惊讶,程氏这么多年来,可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袒护薛家大房的意思,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两家人要和好了?她不禁有些狐疑,虽然听到高太后的名字心中有些不自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强撑着道:“风水这种事,倒也”
话还没说完,便被程氏温声打断:“倒也可以信上几分。”见宋老夫人有些愠怒,不急不缓道:“当年皇后娘娘不也是被风水大师批过不适宜在老家过活,这才”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又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多数人听得还有些云里雾里,宋老夫人已经是脸色剧变,连声道:“你说的是,这有些事情却还是要信上几分的。”
宜华此刻已经有些懊悔了,也暗暗埋怨宋老夫人瞎插嘴,险些让事情收不了场,忙打圆场道:“本宫本也就是提了一嘴,都是小事,程老夫人,宋老夫人,你们二老喝茶,这是贡茶,与平常喝得比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敏元瞥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感激程氏的同时,也给宜华记了一笔,面上倒不显,只端起茶杯来,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
宋老夫人面上讪讪地,喝了一口便连声称赞,好歹是揭过了这一页。
其余人本还竖着耳朵,想听宋皇后的一些内幕,但四人俱是打住了话题,她们也不好再贸然提起,心中郁郁了一阵也是甩到一边,各自聊起天来。
意映在一旁听着,心下几转,明白了程老夫人的意思,不由眸色微深,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宋景然当年就是用这样的理由,让自己的女儿给就藩路上的当今做妾的吧。
说什么清高自持,痛感朝纲不振,还不是见自己没有出头的机会,拿不到权利,这才转而选择搏一个好名声,但一遇到野心勃勃的安王,便把那些名声什么的抛之脑后,以这样滑稽的理由让宋氏悄悄跟着安王去了边塞以取得安王信任
如今宋家富贵了,又想起名声这一关了,当年的旧事便被瞒得死死的,生怕有亏宋氏的妇德,典型的当了什么还要立牌坊
程老夫人和敏元为了维护她,竟然如此不给宋老夫人面子,直戳当年的伤疤,她不禁心头微暖,这样好的家人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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