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我睡得正熟,突然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听到炸雷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我翻身坐起来,就往门外冲去,却看到封严也站在院子里,他侧身向东南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是……是炼丹室!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曾经在那里练过九转回生丹。
噼里啪啦又是一道天雷滚滚落下,其势之威猛让我触目惊心。
天雷狠狠的劈在山头,整个山峰仿佛要崩裂,我心中忐忑,纵身就要往那个方向飞去。
封严拦住我,面色严肃的说:“别去,这是丹劫,你现在过去只会加重天雷的威力。”
“可是安澜他们……”我十分担忧千辛万苦才把一切药材都收集完成,如果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我绝对无法接受的。
白夜打着哈欠飞过来看了一下,爬到我的头上说:“你可别小看天机阁,冬夜已经过去了,再加上密室里的九转回生丹足以撑起整个儒门。”
“但愿如此”我忧心忡忡。
一直到晨光熹微的时候,丹劫才彻底的结束,等到最后一道天雷也在晨光中消散的时候,我动身飞往炼丹室。
但是白夜和封严却没有跟过来。
此时炼丹室的洞口已经崩塌了,我用符篆重打出了一个新的缺口才得以进去。
“安澜,司命你们在哪儿?”洞内都是滚滚的浓烟我看不清晰,情急之下只能大喊:“你们是否安然无恙?”
足足两三分钟之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我们在这儿”而后便是剧烈的咳嗽声。
是安澜的声音,我微微松口气,一路在岩石缝隙中穿梭,凭着自己的记忆和和空气中波动的丹药气息找到了他们。
只见司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身下是大片大片殷红的血液,那些血液还在流动,似乎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安澜就在他旁边打坐,她的头发散乱汗水浸湿了法袍,嘴角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
我赶忙跑过去扶助安澜“你觉得怎么样?伤势如何了?”
“我没事,只是司命硬生生的扛下这100多道天雷,我恐怕他”说到此处,安然的眼睛红了,她蹒跚着想要爬到司命的身边。
“你别动我去看”我按住她,迅速来到司命的身边探住他的脉搏,这一探之下我浑身冰凉,司命他……
安兰殷切地看向我问道:“白姑娘,你说话呀。”
我的眼眶也红了,心内愁处,不知道如何说出真相。
只能干巴巴的避重就轻“司命先生伤势很重,调养一番或许能……”
我正艰难的撒谎的时候,一个低弱而无力的声音响起“白姑娘不必再隐瞒了,你身为阎王怎能感觉不出来呢?我虽然尚未死去,可三魂六魄已在地府上画了勾,不出半个时辰之内,牛头马面是必要请我同去的。”
何其悲怆呀!
我心中酸楚,泪珠子便滚落了下来“是我白雪梅对不起你,如果我早知道……”
司命先生微微一笑,容颜释然“一啄一饮皆是天定。”
安澜爬过来哽咽着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若如此而去,我此生有何颜面面对儒门上上下下。”
说到最后,司命的眼眶也跟着微微泛红,他叹息的说:“阁主,您这是何苦呢?一切都是因缘既定,何必强求?也不必强留。”
我心中悲痛,听了此句,不由得肃然起敬,司命先生对于生死之一视同仁,我望尘莫及。
到了此等地步,早就已经回天乏术了。
他的气息已经微弱到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如此的艰难,安澜不得不附在他的嘴边,才听清了他的话语“司命有负儒门先贤的重托,不能振兴我儒门,实在是惭愧,阁主儒门的将来就交给你了。”
这样微小的分贝,我之所以能听到,还是因为我超乎常人的敏锐。
安澜涕泪长流“先生安心去吧,安然必不会辜负先贤之所托,振兴我儒门。”
司命听了这句话,缓缓的闭上眼睛,我看到一个半透明魂魄从他的身体里浮出来,就好像浮出水面的芦苇一样,轻盈而无力。
“阁主,我这就去了,六道轮回之中,但求还能相见”他作揖行礼。
安澜和我回礼,深深一拜,起身之时,他已不见踪迹。
阎王可知地府万事,我稍稍用用冥延术,便看到牛头马面之后正跟着司命先生,他衣衫飘飘,举止从容。
并没有半分怨恨过惋惜的神色,见他如此,我心中的愧疚才略略减轻了一些。
动用传音术告知牛头马面,千万要善待司命先生,切不可轻辱他。
等到牛头马面恭敬的说:“阎王大人,您且放心,我们定会恭恭敬敬的送他入轮回。”
我将司命在地府的情况告知安澜,一边为她疗伤,一边宽慰她,安澜的神色才和缓了些许。
她拿过九仙瓶交给我说:“这里面便是逆魂丹,可以将仇菊姑娘散落在天地间的天魂缝合起来,但是在那之前需要先做法召唤天魂归来。”
“可是该如何做法?我对此一无所知呀”我庄重的握住九仙瓶,心内觉得十分歉意,司命已去,安澜心神疲惫,儒门也是百废待兴,但我却还是不得不麻烦她。
我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却对我摇了摇头,我心顿时凉了“难道您不肯出手吗?”
“并非如此,白姑娘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可袖手旁观”安澜满脸的歉意“只是做法流程除了司命之外,儒门没有第二个知晓,白姑娘,我爱莫能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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