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疑问道:“提学道不是三年一任吗?”
陶骥小声道:“林大人为人孤直,说话很直接,不被上风喜爱,又因他主考虽然严谨甚严,还是被南直考生所认可故而留任至今。”
提学官也称提学道,本省的学子不管是不是他点中的秀才,都会恭敬的喊一声宗师,只因提学官关系极重,用的都是敢于直谏维护纲纪的风宪官,还有品性文章兼优才行,品级虽不高,提学御史在明代官场没有明确的品级和资俸,但也不低于六品,或是直接和监察御史平级,七品。
徐辉道:“家师同鹤滩先生对林提学甚是看重。”
徐秀问道:“提学大人有没有什么特定的偏好?”
陆深笑道:“提学道喜四平八稳,论据有礼有节,故而林学道多取年岁较大的儒生。”
这一点徐秀到不怎么怕,自己毕竟不是一个正版的十三岁少年。道:“二位学长秀才考了几次呢?”
陶骥骄傲的一抬头:“前年县试府试过了,就等这么一个道试了呢。”
……
五更天,考棚,或者叫临时学道衙门门口,上面有八个大字,为国抡才,经义取士,也已经竖起了竹子做的栏杆,就和春运检票差不太多,一排可以站两三人。
徐秀领取了先期发来已经写上姓名年龄及简历的白卷,便和陆深等人跨过北院大门,这个门俗称“龙门”,走到这里,你就有了跃龙门的可能性,过不过的去,全看自身。
天色未明,他还没有睡醒,却也没有打瞌睡的意思,只因外面都是亲属家眷各色小贩,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瞌睡的劲头都给吵散了,等进了龙门,才算安宁了片刻。
稍时。
十几名衙役举着牌子走出,牌子长方形,当中镂空放有蜡烛,每一块牌子最上方写了县名,左右各写了十名考生的名字,在黑夜中看的也很清楚。
很巧,徐秀四人都在一块牌子上,一起走了过去,这一步就叫“下考场”,接下来,就是“点名”。
道试的点名由提学官亲自担任,他坐在北面大厅的西房,大门一开,举着牌子的衙役带学子入内。
徐秀这才头回见到提学官林塘,年五十上下,很是威仪,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京城部院大臣呢,可一身蓝袍就原形毕露,旁边则坐着本府知府刘琬,他是四品官,这可是高官了,一身红袍,很衬人,但在这里,他是个提调官,配合提学官工作。
林塘开始叫名,听到的人,都得喊一声有,不一会就叫到了徐秀。
“华亭县徐秀学子。”
“有!”
两边差役把徐秀请出去,还有给徐秀作保早先就到的两位也一起站出,请这两人作保,除了徐才木大伯外,另一个人就花了他二十斤猪肉。
有文吏拿着个本本记载他的相貌,比基本的外貌描写稍微严谨点,比如哪里有颗痣,哪里有个疤痕之类。
最后无误后,保人道:“华亭县生员徐才木保。”
如果发现枪手顶考的,毫不留情的赶出学道衙门,比如年少轻狂时的钱福,替别人作了十几次枪手,但都没有成功过。
见着徐秀被拉进了一个小单间,陶骥意味不明的笑笑,同其他两人窃窃私语,就连徐辉都有了一丝笑意。
这就是搜检了,徐秀还没留神过来就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的穿着一条亵裤,怒道:“斯文扫地!”
搜检的差役早就对这句话免疫,读书人被这么对待说出这句话的概率是十成十,随手摸了摸徐秀白嫩嫩的肌肤同身边人道:“这小娃娃很嫩呢。”
徐秀喘着粗气怒视他,也无可奈何,这是所有儒生都要走的一遭,真心没人权。
“按住他!”
“又搞什么鬼?”徐秀不一会就背按倒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如果没记错,他已经被这么压过好几次了,愤怒道。
一个衙役拿了根耳朵勺再给他掏耳朵……开始还蛮舒服,徐秀还眯了眯眼睛,可没多久大老粗的本性就出现了,徐秀啐道:“疼啊,快松手,挖了这么多次,有答案的纸头早就发现了好吗,快松开。”
其余人则在翻来覆去的查他的衣服有没有隔层,篮子有没有夹层,防作弊的动静很是不小。
备受折磨的徐秀终于出来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熟透的红苹果色,他恨死了,竟然还扒开他的菊花瞧了瞧。
“就是特么没人权。”
见陆深三人都和自己站在检查好的地方不由疑惑道:“你们怎么这么快?”
陶骥一脸同情含情脉脉的道:“只因我们备了点散银,只要衣服扒掉看到银子,这就够了。”
“呵呵。”徐辉道。
陆深也无奈的抚了抚头。
如果不是碍于考场秩序森严,徐秀一定一定会暴走,压抑着声音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们以为鹤滩公会告诉你。”
“……”
…………
“啊嚏。老夫受了十几次的折腾,你也尝尝吧,谁让你是我学生?”钱福翻身继续睡觉,不觉梦语云云。
☆、第十二章 论曲
“报!捷报贵府徐大老爷得中乡试第九名,明年金榜题名,状元及第,高官相宜,骏马任骑,报子不远千里,马不停蹄,要您心中欢喜,多加赏银!报贴给大老爷悬挂中堂。愿大老爷身穿一件大红袍,摆一摆,摇一摇,上了金鳌玉蝀桥!”
次年应天府乡试,随着王守仁他父亲主考官王华的朱笔一点,十四岁的徐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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